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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小说】家的变奏曲(一)
正文

餐霞童子

幸亏婚姻法没规定已婚男女一生必须那个多少次(达不到一定次数的男女就绳之以法),不然的话,我早就触犯了法律。十几年来,我与媳妇大茜就没有那个过多少次,而且,我俩那个的质量都很差,俩人都像受罪。她常说跟着我是活守寡。不是她没要求,而是被要求的我没感觉,不是我身体不行,而是面前的她于我来说像是一柱木头。

纵然这样,大茜并不担心我在外面会跟其他异性如何,她坚信没有女人能看上像我这样既没钱又不帅的菜包子男人。

幸亏刚结婚那几年依着动物的本能生了两个闺女,如果不是孩子的牵扯,这大茜早就不是我床上的人了。

七零八零后的男女多叫人羡慕,一不高兴不舒服像刮风一样说离就离了。我魂魄里充溢着这么厚实沉重的传统理念,离,就感觉来说,并不比当年的鲁迅不想要朱安的事轻松。我的苦恼和矛盾心情虽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而不知咋回事,大家也心知肚明。

大女儿姗姗已出门,很疼我,但她说过,爸啥时候跟她妈分开她啥时候不认我这个爹;小女儿涓涓念大二,常和我沟通思想,打电话一啦就是个把钟头,几次打电话告知我,如果我跟她妈离,她会从宿舍的九楼跳下去。两个内弟不止一次扬言,如果我不要他们的姐姐,用他们的话来说,一定把我揍得屁滚尿流。我理解他们的好意,他们是为了家的完整。

只这些还不是我最害怕的,最害怕的是大茜使绝招。只要我俩一闹别扭,她不是喝药就是以利刃作割自己喉管状,动不动就拉绳子说要上吊。尽管她的这些行径全出现在我在她面前的时候,还是把我吓得搦鸡膆子。

我明知道她不会来真的,但我害怕的是万一。所以许多七七八八的事情不得不依着她,她拿准了我的心理,只要来那要死要活的绝招,我准让步。

那一次,依她的话来讲是无意的(巧了),俩人抬杠,她边骂边用一只顶端烧得通红的火钳威慑我,红红的火钳一跐溜就落在了我的左脚面上,随着我的一声鬼嚎和难闻气味的散开,一看,乖乖!我的脚面露出了寸把长的白骨。我坚信让人非我弱的古训是正确的,何况她是无意的、又是自己的媳妇?

媳妇不仅年轻的时候漂亮,到现在四十六七的年龄,她和俩女儿逛街,总有人把她看作老大。年轻时候的我听人说,漂亮的女人懂事、通情达理,我怀着很多美丽的梦想,将大茜娶进了洞房。

可是,结婚不到四年,大茜与我之间已经闹了好多次,说彼此间有一条宽而深的鸿沟不过分。

我爱静静地看书,尤其烦噪杂的音声,媳妇却最爱看吵吵闹闹哭哭滴滴的电视剧,烦的就是看书。这么小的一个家,我不让着她不行;可依了她,家里就没个清静的时候,我只好躲到野地看书。

我喜欢古诗古文,也爱吟诗作文,生活中仨月半年不出一个脏词,尤其不说有伤俩人面子和感情的话。而她相反,往往一出口就带娘的x、奶奶个x、龟孙或驴日地等不堪入耳的口语。大女儿不到一岁的时候我就提醒她,家里有孩子,有时候老人来住,咱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往后一定收起你的那些低级的脏儿巴即的话。可令我沮丧的是,她不仅不听我的忠告,还贬我“就你这熊丑样,还想教训我嘞?把你娘弄回老家就听不见了!”木已成舟,有老有小,念及全家,我申申脖子咽下去了,佛不是讲忍让大度吗?不忍让不就过不下去了吗?

大茜不仅不了解这个世界、不了解人事上心理上的许多细节和需求,连她自己的思想、语言她也不愿了解,更不存在改进优化自己的可能,她给别人的印象:姐们就是这个味!就如她在哄别人小孩不哭的本该美滋滋的小事上,竟说出:不准哭了!再哭把你宰了吃掉!

小时候听老师说,刀不磨要生锈,人不学习要落后,我深信不疑。多少年,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我尝试着引导,看她能不能读本书,是否有为文所化的可能,也好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免得此生真出现分手的局面。可每一次她都说,咋嘞?还想把我修理成像你这样呆头呆脑的废物?只有当我问及俩女儿为啥能考上大学的事,她才嘟噜着脸不吭。

个别时候她想那个一次。你猜她咋说?哼,半年没那个了,我这么漂亮的脸蛋和线条,你真的不动心?我只是苦笑。有时勉强做了也味同嚼蜡。她啥时候能不把我当成没有思想没有面子的动物哪?啥时候能理解我不喜欢她的真正原因?在她的心目中,外表的漂亮永远是第一位的,内在的美质则可有可无。更让我哭笑不得的是,她竟把法律意义上的婚姻形式与爱情的真正内涵混同为一个概念:结婚了,俩人就必须深情地那个,不与媳妇那个好玩好的男人,当然不是好男人。

世俗上的许多爱好我都不会,包括麻将烟酒和一般的纸牌我都是门外汉,除了教书我就是爱自己喜欢的古诗文了,而且,在浩如烟海的古典籍中,我尤其喜欢老子,喜欢两千多年前的那个曾经鼓盆而歌沉卧梦蝶的庄周,恁多年,即使再遭受大茜的反对阻挠(她曾不止一次地烧掉我心爱的书),仍改变不了我骨子里对古圣的一往深情,我自己说是矢志不渝,她说是狗改不了吃屎。她说的好多话着实让我难以下咽,可我又只能无可奈何地忍受。

她说我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知道这百无一用说的是我不会想点子挣钱,恼极了的时候指鼻尖骂我废物,指的是我的物件不管用(她不清楚是不想用)。想想,快活半个世纪了,小女儿都要大学毕业了,家里还有我(不死)的老娘(大茜习语),就这吧,咱书生一个,不忍不行。谁叫咱爷们不是高官大贾嘞?

九六年那个秋天发生的事逼使着我的行为发生转变。

不管在家里咱哥们如何地软弱窝囊没地位,但出了门在单位里社会上却还是一本正经人模狗样,赖好咱是大学的教师,经常受学生观瞻。我追慕推崇的、在家里大受挤压不能一语的中国古圣贤文化和禅道文化,在课堂上却大受欢迎,这成了我人生意义的所在和生命价值的体现形式。

我了解自己的媳妇,金钱上的贪得无厌和穿着吃用上的花样翻新是她一贯的作风。家里俩人的工资是一个衡数,媳妇在抱怨钱少的同时,就安排我披上风衣腋下夹个袋子到校园捡塑料瓶(她眼馋人家有捡瓶子挣钱的,并升格说这是勤俭勤劳的美德)。

我非常干脆痛快地予以回绝。

晚饭没吃是小事,大茜一直给我闹到夜十二点,审贼似地追问我啥时候学会不听话了?在校园拾个瓶子有啥丢人的?我实在被逼得无可奈何,就说:等下下辈子再听你的!

媳妇毫不示弱步步紧逼,先是揪住我的耳朵,见没有达到目的,又来了原来没用过的一招:伸手搦住了我的裆里。只穿着薄薄的秋裤,我不敢动了。那物件是不要紧,就是两个耷拉着的软圆玩意受不了。

她乘我之危再次恶审:到底听话不听话?就在这一刹那,我的内心突然发生了大茜意想不到的天翻地覆的变化,我猛出右拳重重地砸在了她漂亮的脸上。她被打翻在地而嚎啕大哭,两个女儿还小,都被吓哭了。

深夜一点多,我默无声息地离开了家。

天明就是农历九月初六,我的生日。这一年,我三十六岁。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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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4 6:27: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