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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不望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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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了那些花花草草的。

开花,是花草的本性。或者说吧,是它们的责任和义务。

种花养草,都有一种期待。像是赴一个极好的约会,有无尽的期许。

读书人,总有些小资,免不了爱花养草。

屈原,与花花草草有说不清的关系,仅《离骚》就有十几种之多,大多有很深的譬喻。读《离骚》,像庄周梦蝶一样,不知是蝶化作了庄周还是庄周化作了蝶?

渊明独爱菊,菊简直就是陶渊明的代表。

到后来,适之先生写了一首诗,后来谱成曲,广为传唱。可以想象,民国女子,一袭旗袍,一首《兰花草》,花与人一样淡雅、忧伤。这其间,有太多的期待、牵挂和追问,怎不教人内心深处氤氲起潮湿的东西?

一盆绿植,置于案头,无意中抬头望见,犹如熟悉的笑脸,像是异乡的街头,遇见了故友或者亲人。植物无语,让人心静,如老僧入禅,让人不敢惊扰。万物纷扰,多少金戈铁马、阑干拍遍的壮志,多少风花雪月、迂回弯曲的闲愁,如果你能好好面对一盆绿植,数刻,便已心静如水。

有时候,我害怕面对它。在我碌碌为为,被世俗污染而心情浮躁时,我害怕它的沉着与端庄。不是吗?一盆君子兰,朋友赠我之后,又搬了两次家,两、三年的光阴了,不急不躁,几年间只是多了几片叶子,长高了一、两指而已。如此沉稳,却如此执着。

彼时,还在山里,别人问我:“你老家哪儿有火棘吗?”“没有火鸡。”我确定地回答道。他哑然失笑。于是,我特意关注了它,也便喜欢上它。树形低调,叶子普通,小小的,亦无光泽,还带有刺。我当时很纳闷:“没有玫瑰的浪漫多情,竟然也长了刺?多少有点东施效颦吧!”后来,当我看到它一树火红果子时,震惊于它的傲视风雪。托朋友在山上挖了两株,很细心地伺候着。先是春天水浇多了,后来盛夏太阳毒的时候又晒得过了头,在我一次又一次期待的目光中,它终于还是死了!我深深地自责,是我害了它。它本不是盆中物,山上才是它的归宿。喜欢它,本没有错,却不应该以爱为名占有它,抹杀了它的天性。最终我也失去了它,这是个两败俱伤的惨烈结局!

家有两株幸福树,我非常溺爱。每次回家总是迫不及待地去看它们,翻翻土、浇浇水,天晴了帮出去晒晒太阳,降温了赶快搬进来,还特地用淘米水做了肥水。像当初照顾我刚出生的女儿一样,展现了大男人少有的细心与温柔。只是一株不知道什么原因,日渐孱弱,一半绿叶,一半枯黄,几乎快要枯死了。后来,我索性狠心把枯枝锯掉。它,只剩寥寥数片叶子,呆立着,无精打采,可怜巴巴。只不过,终于没有死。我难受了好长时间,暗暗怨恨它:“你不但不长得壮壮的,快快的,竟然还差点死了,对得起我的苦心吗?”

后来,我养绿萝,养吊兰,养平安树,养不知名的草儿。不想养姹紫嫣红的,不想养大富大贵的。连红掌也不养,就养白掌,素素的,不热烈,也不夸张。我跟自己说,不养发财树。人生,有了幸福和平安,不是最大的财富吗?

给女儿取个名字:“于霄”,寓意取自《诗经》。于是,听到刘欢唱《凤凰于飞》,便有一种故友相逢的感觉。现在女儿也大了,胖胖的白白的,疯丫头,是个乐天派。如此便好,做父母的也只是希望她快乐开心而已,从不想大富大贵。

屋后,一潭水,凄清,纯净,两、三尺而已。大雪时分,鱼儿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每每呆望,我固执地以为这水一定是温润的,像玉一样,又像温柔敦厚的友人。君子如玉,这两者都让人有莫名的好感。不为什么,哪怕是幻想,如寂寥一室,红泥小火炉,置热酒一杯,得密友在侧,便已心满意足!

就如此刻,冬月过半,窗外寒风凛冽。该下雪的季节了吧?不由自主,怎不让人期冀呢?期待下雪,像静候一树花苞。意兴阑珊时,不经意间推窗,“忽如一夜春风来”,早已雪花飘飘,漫天飞舞,不娇气不做作,如此随意却又如此惊艳!雪,是最宽容的,又是最无私的。它可以掩盖荡涤世上最丑陋、最肮脏的东西。像一朵花一样,花开无声,花能解语。

我觉得,养花,但愿花开,守望花开,是一种美好的期望。不为花开,不望花开,如此已是一种境界,不也是一种修为吗?这是个物质的世界,拥有的都是负担,心为形役,已够烦扰,又何苦自扰?人生,不是如此吗?谁也挡不住时光的年轮,顺境也罢,逆境也好,满怀期望又随遇而安,初心不改又始终不渝。也许幸福只是一种满足的心态而已!

要下雪了,冬天真的来了;花要开了,春天又不远了。一切,美好或者艰难,总会成为 过去,必定成为过去。

后来,我知道胡适的《兰花草》原来就叫《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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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2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