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母亲的味道 |
正文 | 前些天去朋友家吃饭,酒后盛饭时,朋友问我喜欢吃红薯饭吗?顿时沟起了我对一种特殊味道的记忆和怀念,那是母亲的味道。 我的童年是在上世纪的山区度过的,那时大米属于稀缺资源,红薯是一种主要粮食,红薯饭几乎是每天果腹的唯一。但我一直就没有吃腻,几十年过去了,对红薯饭这种吃法仍情有独钟。因为母亲喜欢。 母亲不但喜欢吃,也喜欢做,而且做得特别仔细和别有味道。其实母亲半辈子生活在山区乡下,很多时候几乎就只有红薯吃,红薯就是做饭的主要原料,但母亲做红薯饭很讲究和仔细:先把红薯冼净削皮,再在手上切成大小几乎均匀的丁块。仔细就在这切块上,每一块的大小需合适煮熟后能一口吃下,又刚好在米饭熟的时间内每一块和同一块内外同样熟透。然后是煮的方法,并不是马马虎虎米和红薯一起下锅。多少米适合放多少红薯,母亲自有她的经验;何时才放红薯下锅也有她的讲究。总之母亲做出来的红薯饭香甜、柔软、清爽、上口,百吃不厌。 我自读书从军后就很少吃过红薯饭了,母亲也在那一年进县城生活,而且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大米越来越充足,红薯不仅在城市,在乡村都倒是稀缺粮食了。母亲对红薯饭的喜爱,如果说之前是社会形势和经济状况逼迫而来,那进城后的喜爱却是出于情感和真心。记得母亲到广西我的小家来生活的那些年,只要在市场上看到有红薯,总会买些回来,隔三差五地做顿红薯饭吃。而且总会在做好后打电话告诉我:今天煮的是红薯饭。而我也会在这时推掉所有的应酬,那怕是大餐,准时下班回家吃母亲做的红薯饭。 有人说《舌尖上的中国Ⅱ》讲述的是情感,每一款美食背后都是一个情深意长的情感故事,或者一种醇厚绵香的情感寄托。确实我们饮食习惯和爱好都烙印了我们成长的经历和情感的熏陶,我们特别钟情的每一种味道或者某一道菜品,无不暗喻我们的情感经历,或寓示我们深刻的感情选项。正如家里的一道特色小菜、出自母亲之手的一种风味,自我们降生就陪伴、培养、滋润着我们的精神和肉体、情感和人生,这就是我所说的“母亲的味道”。我们的味蕾上历来就沉淀着母亲的味道。 今年春节,从老家带回一大罐家乡的腐乳,家乡方言称之为“猫鱼”,我一直没打开吃。不是不喜欢、不省得吃,而是单从形状看,就让我感觉不是我熟悉和喜爱的样子和味道---母亲的味道。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是不做太多的酱菜的,但有三样菜:猫鱼、豆豉、卜辣椒(也叫白辣椒)家里总不会缺,母亲不管有多忙,或找原料有多难,都要想方设法做一些。母亲做豆豉是不走“发酶”这一步的,所以做出来的豆豉金灿灿中点缀些许红艳,味醇色润,香且不酸、软却不粘。而母亲做的猫鱼更是一绝,几乎成了当时当地的品牌和名吃,记得小时候看到家乡那些乡亲那家接待住队干部时,必会到我家要些母亲做的猫鱼放在餐桌中央。更有父亲的同事来家吃饭,首先问的就是是否有我家的猫鱼。有时还赶巧正好没了,去邻居家要点应付,总能感觉出客人的失望。他们会说比不上前次吃的鲜爽。确实母亲做的猫鱼色、香、味、形都赏心悦目,干爽、清冽,糯而不腻、辣而不烈,醇香醒神、回味无穷。我自上大学后就很少吃到母亲做的猫鱼了,到部队,以及结婚把自己的家安置在远离母亲的异乡后,就更少尝到母亲做的猫鱼。但每次回老家休假,母亲必会准备一小罐亲手制的让我带回来,于是这点特殊的味道就成了我每餐奢侈的享受。 后来,同样是母亲来广西我的小家小住的那些日子,母亲也曾做过猫鱼,用玻璃瓶子装,每次只做一两罐。母亲说这边天气不同、豆腐品质也不同,不好存放,只能做一点吃一点,这样才能有那样的鲜味。或许这也算是母亲的味道里的智慧吧。然而我却被这种味道、这样的智慧,溺爱了味觉、骄惯了味蕾。在随后的日子里,对这种味道的爱护、怀念和回忆,就成了我固执的口味。 如今母亲已离开我们,餐桌上再也见不到母亲做的红薯饭、猫鱼和豆豉等等,母亲的味道只是脑海深处的幸福和祝愿了。明天就是母亲节,或许可以到市场上去找寻一些原料,试着自己动手回味母亲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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