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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三段军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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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潺潺,时光似箭。离开军营整整20年,我倚在窗前,细数那些过往的流年,特别是那三段军旅训练生活,或悲壮,或欢喜;或微笑,或流血,段段都让我刻骨铭心。在此,我将那尘封的如烟往事,寄入这断续的回忆。

第一段,穿云破雾的防化兵

军队中担负防化保障任务的专业兵种。一般由核观测、化学辐射侦察、洗消、喷火等部队、分队组成。上世纪70年代末,我走进了这支部队。到部队的第一天晚上看的电影就是“三防”的片子,防核武器、防化学武器、防细菌武器。平时训练方式之特别,令我至今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记得一次训练,我们三人组成“战斗小组”,带着自绘的地图、指南针、作业图纸等,被部队车辆“丢”在了离训练驻地百公里远的山区。我们按照训练大纲,利用手中的地图和指南针,一个目标一个目标地去找,边摸索着回到训练驻地。一路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吃尽了苦头。对于这种提升防化军人生存能力的训练,我们起初还感到有些新鲜刺激,并不觉得有多苦累;磨炼意志的长期耐力训练,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艰苦。

我的专业训练是洗消训练,不亚于淬火。特别是三伏天的时候,高温下,当别人身穿一件薄衣还感到闷热难当的时候,作为防化洗消兵的我们还要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毒衣,要比外界温度高10摄氏度以上,每次训练下来,我们的防毒衣里都能倒一公斤汗水,军衣脱下来放一会儿,上面马上就会显示出白色的盐渍。但我们必须习惯于在这闷热难耐的环境中锤炼本领。“向汗水要成绩,用技能展风采,用拼搏换荣誉”的练兵热潮不断持续,训练成绩不断被刷新。当时有一首描写我们防化兵的歌是这样写的:冲向蘑菇云,何惧毒烟高,英雄的防化兵,为部队开辟胜利道,穿云破雾日夜观测,辐射侦察争分夺秒,汹涌喷火勇闯毒区,水花飞舞神速洗消,哎嗨哎哎哎,防化兵立功劳,多呀多自豪多自豪。。。。。。

真是凤凰涅槃,烈火重生,经过训练、战斗的洗礼,防化兵的刀锋将我这个当初弱不禁风的小伙子砥砺得有了些锋利。

第二段,“魔鬼式”训练的步兵

上世纪90年代初,我被选送到桂林陆军学院学习,这所学院有着美国西点军校的美誉。一到军校,我被编到训练教导大队的三区队六班。头发被理成光头,从手指甲到脚指甲剪得很秃。与我们同期到达的,是从全军区推荐来的100多名学员。这些人大都是部队的训练尖兵,有的还是从越南战场下来的实战骨干。

开训的第一天,队长很严厉给我们训话:“我知道,今天站在这里的都是全军区的先进人物,是训练尖子,是工作骨干,有的还是战斗英雄,在部队都是指挥别人的人。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这里没有骨干,没有英雄,只有军人和战士。你们要用三个月的时间,完成一个陆军学员三年的训练科目。训练场就是战场,那怕你倒下了,也要面朝前面倒,就是累死也要死个样子,不要当狗熊。”训练真的是很残酷,有点超出我们的心理底线,是种超强度、超体力的“魔鬼式”训练。

每天早晨5:30就起来喊口令。接着负重五公里越野。我们背着背包、挎着56式冲锋枪,挂3个手榴弹、还有水壶、挂包什么的,腿上还要绑一个2公斤的沙袋。总之,按照战时的要求全负武装。

那时毕竟年轻。刚刚跑前面的1公里时,人倒很轻松,可到后来,腿越来越不听使唤,就象灌了铅似的挪不动,大脑仿佛也失去了思维功能,身子也不是自己的身子,双腿不由自主地往前奔,感觉是到了生理极限。返回驻地时,真想倒在地上不再起来了。可是队长让我们继续跑,慢慢停下来,否则会出意外。听我们前任说,上届有个老兵在这里接受五公里越野训练时,跑着跑着不知怎么撞到过往的汽车上,被撞死了,说得我们心惊肉跳。

每天五公里后,就是蛙跳、单双杠、俯卧撑、推坦克等项目,按教员所说的就是每天五个一百:100个单杠、100个双杠、100个府卧撑、100个推坦克、100个蛙跳,全是大体力项目。

广西桂林属亚热带气候,老天说下雨就下雨。记得有次列队去吃饭,正遇上一场豪雨,有几个战士跑到壁檐躲雨。领队的队长一声命令,全体操场集合,让我们在雨中淋了一个小时,身体还不能动。他的理由就是如果真的打仗,遇到这种情况也去躲吗?在这里,时刻不能忘记实战。

这些只是整个训练的一小部份,还有更多的艰苦、更多的困难,我们每天就是在这种超强度的体力消耗中度过。

第三段,爬山涉水的测绘兵

活着的没有留下姓名,留下姓名的却已经死去,这就是测绘兵。这是电视片《丈量大地的官兵》中的结束语。从这段话里我相信你已经感受到了测绘兵的艰辛。

测绘兵就是翻山越岭、风餐露宿,手握标杆走四方。有首歌唱的好:“你坐你的车,我爬我的坡,你有儿女情,我有相思歌,既然是来当兵,既然是来报国,当兵的爬冰卧雪算什么……”这首经典老歌《什么也不说》,是测绘兵们的主打歌,句句都唱到了心坎上。每当听到这首歌,我就想起了他们,长年奔走在中南大地,爬涉在边疆海岛,行走在天涯海角,经历过枪林弹雨、狂风暴雪、风餐露宿,生生死死的测绘兵。

我是亲身经历了测绘兵野外作业的,记得我部奉令到海南岛进行1:航测外业测量任务,在这里,我们必须闯过这几道关。

森林关。一天,一位分配到我部当兵的上尉参谋,到驻地山后去插砚标,他进入原始森林后,转到天黑也未钻出森林。只好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抽了两包烟,熬过了艰难的一夜。第二天,我们大家去找,他才回到驻地。

蚂蝗关。说来你可能很难相信,有一条蚂蝗在我们的一位技术员的鼻子里呆了一个月,刚开始鼻子老出血,感觉头昏,去医院检查,未查出什么病因。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下山休息,洗澡时,经温水一泡,那条蚂蝗大概经受不住那样的闷热,自动跑出来了。每当我们穿过林区,或行走在山间小道上,两旁的蚂蝗会如同找到美餐一样,纷纷往身上掉,走过一公里路,脖子里、衣服上、手上,最少要爬上上百条,每条二毫米粗,没办法,我们只好走一段,脱光衣服清一遍,好在附近没有女人,都是同性,无所谓。

毒蛇关:我们刚到海南时,听打前站的同志介绍说,解放前五指山有一条大蟒蛇,吞吃了国民党军队一个连队的兵。后来国民党出动飞机把蛇炸死。死蛇是用汽车拉走的,虽说这个传说有点玄虚,但密林中毒蛇常见。一次,我们来到密林中,见一条眼睛蛇五盘作一团,不小心我们惊动了它。它昂起比成年人手掌还大的头,吐着红腥腥的舌头,发出“咝咝”的叫声,正要向我们袭来,我们几人分散“撤退”才免遭这场袭击。我们常常是累得一身汗,吓出一身汗。

荆棘关:海南的山,林密草茂,山上很少行人。我们只好顺着野兽出没的通道。每走一段路,我们的脸、耳朵、脖子、手被锋利的尖利划得鲜血直流,衣服撕得破烂不堪。

不仅如此,海南的气候炎热,空气温度大,我们又天天打着绑腿,穿着高腰解放鞋,很多同志生了脚气病,走不得路。没办法,干脆用手爬,就这样,我们还是完成了航测外业任务。

20年后,我又来到海南岛,当我们看到昔日经我们测出的图纸,已开发成百亩天然橡胶林,昔日荒无人烟的原野,矗起一个个现代化工业园时,心里感到由衷的高兴。

我们的血和汗没白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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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3:3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