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儿时的贫困儿时的情 |
正文 | 六几年,我在本村的小学校读书。那是春天的一个中午,我放学回家。一进门就看见妈妈已和好了的一大盆白面。我惊呆了!就是每年过春节的时候也没见过妈妈一顿饭就和这么多。平常的日子偶尔吃顿白面馒头,妈妈总是用秤秤一下,再掺上一半多的玉米面。 我想不出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我刚要问妈妈,就听见爸爸在院外喊我:“江子。给妈抱柴火。撕花桔垛。"爸爸说的花桔垛,其实就是麦秸垛。是生产队用骡 马在集体的打麦场上拉着碌碡打轧脱粒过的麦秸,然后再把它按工分人口7:3的比例分到社员家中。春黄不接的日子,那可是农家唯一的燃料呀! 我揣摩妈妈十有八九是要烙饼,因为麦秸火软,烙饼不易糊。我放下书包就往花桔垛跑去。 这时看见爸爸手里提着几瓶白酒进了屋。盛酒的瓶子光亮光亮,上面没有商标,是我家用过的醋瓶子。每次醋吃完了,爸爸砸碎一捧石子塞进去,再灌进半瓶水,用两只手掌夹住瓶子左右可劲的摇,片刻黑紫黑紫的醋垢不见了,一只铮亮的瓶子诞生了。这就是爸爸的酒具。 爸爸喜欢喝酒,但不经常喝。只有农活累的时候,妈妈凑个块八毛的钱,爸爸就用这个光亮光亮的醋瓶子到小卖部打上二两散装的白酒。妈妈随便给他整上一碟小菜,这就是爸爸生活最高的享受了。 爸爸把酒小心的倒在一只三钱的酒盅里,每次他都不敢倒满。我现在还明白,他一是舍不得在很短的时间里把酒喝光,二是避免端起后有一滴洒落桌上。有几次我曾看到爸爸用手指抹抹洒在桌上的酒,然后把手指送进嘴里。 我喜欢在旁边看爸爸喝酒,他那心满意足的神态至今历历在目,久久不能忘怀。要是爸爸能赶上今天的好日子,儿女们给他买几瓶装在大红盒子里的原装,他会高兴的什么样啊? 今天,爸爸又打了这么多的白酒,又让我惊呆了?今天。究竟是个什么日子哪? 用花桔烧火做饭妈妈从来不用我去撕,因为花桔垛存放的时间长,最短也是去年的,有的甚至好几年;它上面盖上一层厚厚的泥土,为防雨淋又抹上一层厚厚的泥,压得可磁实了,得一小把一小把的往外撕,撕得手疼。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撕了一小堆,正要抱走,就听见后面一声喊:江子!听声音是“耗干灯”。我最怕他,他叫聂臣。乡亲辈小叔。我也就滑稽称呼他为“耗叔”了。是每天晚上到我家串门聊天最后走的一个。因此乡亲们给他起了个绰号:“耗干灯”。六几年,家家点 的是煤油灯,当时的煤油也是很珍贵的,谁家也舍不得长时间点着灯。“耗叔”总和我恶作剧,见到我捏我的鼻子宁我的耳朵是经常的事。可今天我够庆幸,他对我什么也没做。 紧接着“耗叔”的后面又来了七八个人,都是和爸爸要好的老乡亲。姓王的、娄的、于的。他们顾不得和爸爸妈妈打招呼,就在我家的院子里忙开了。倒土、担水、扎花桔。然后和了一大堆花桔泥,把我家的小院摊的满满的,出去的道都没了。 我现在知道了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了?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乡亲们利用午休的时间给我们家抹房来了。不管是谁家的事,只要大家互相帮忙的这一天,爸爸就说这是个大喜的日子。 岁月如梭,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当年家家的土坯房都变成红瓦房了。再也没有雨水年年冲、房子年年抹的大喜的日子了。人们不需要那相濡以沫的时光了。每当一次次接过左邻右舍三哥,四叔付给我一天的酬金时,我感慨这时代变了,人民富裕了。劳动机械化、家 庭电器化、外出自动化。乡亲们什么都不缺了。但总觉得现在人们生活中普遍缺了一种最宝贵的财富:是那浓浓的乡情吗?我说不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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