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杨炯祠 |
正文 | 古县盈川,而今已褪变成衢江边上一座不起眼的村庄。只因它离家不远,十多年前我常随家中长辈去那边办事或买些家用东西。村中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小街,两旁留有几幢民国时建的小楼,有的被用于开杂货店,有些则仍住有一二老人。再配上脚下掺着石子和青石碑铺成的街路,很是一番古风韵味。沿街往前不足百米处有一块场地,那是江里渔民及附近乡人用于做买卖的集散处,每日清早至中饭前定是热闹的。记得,场地边西南或东北角有两爿店面,其中开诊所的那家是年少时体弱的我时常要去报到的地方。 街路到头东拐再行半里地有一座小庙。庙门当中砌有一碑,上书“盈川城隍殿”。白墙黑瓦斑斑驳驳的城隍殿建于民国中期,共分三进,厅前林立着高大的柱子,上面刻有楹联,脚下是用方方正正、光亮凉爽的青石地面。两进之间由东西回廊连接,中有天井,因长年滴水,台阶四周已结了厚厚一层青苔。再往前就是主殿,当中端坐着城隍老爷的神像,两旁立有模样怪异的武官。殿内西侧回廊有一偏门,进去有一座观音堂,供奉着观世音和韦陀菩萨,据老人回忆此堂初建于城隍殿同年。 城隍殿常年有香火。尤其是每年旧历七月初庙会的一天(具体哪天我已记不得了)更是热闹。清早,殿门口老早就扎堆摆起了卖香烛、零食和各类杂物的摊位等着香客和跟来看热闹的孩子了。香客熙熙攘攘多数来自附近农村,那些专程从外面赶来上香的人大致都在盈川有亲友,借了赶庙会的机会得个多方面的实惠。在众多香客中最有意思的是些三五成群的乡下老太,她们都有一个统一的标志,就是肩上一概斜跨着个寺庙里得来的黄布袋子,上面盖着寺庙的印章。印章是一种资历,盖得越密集代表去过的地方越多,也自然越显得虔诚于神佛了。殿内香烟缭绕,往来穿梭的人们纷纷到城隍老爷的神像前跪拜祈求庇佑。 关于城隍老爷却有一段故事。都说庙会那天是他的诞辰,并且从那天起城隍老爷要出城到所辖各村的田地里巡视庄稼长势和水利虫害情况。要是哪里的稻子害了虫病,只要等抬神像的人经过时拔起一株插在城隍老爷半握着的手里就自然会否极泰来获得丰收。 城隍老爷何许人也?期初,只是听老人说,古时盈川为县城隍老爷就是一位盈川的县太爷,因有功于百姓,后世人建庙供奉。后来,从地方志中得知原来盈川城隍老爷的前身就是“初唐四杰”之一的杨炯。十数年前当地政府经论证后将城隍殿更名杨炯祠,立碑殿前列入文保,城隍殿也便成了我们这些附近乡下人的坊间称谓。 漫步殿前,实不知年少时常跟祖父身后看热闹的地方竟然就是杨炯祠!“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一首《从军行》自心底澎湃而起,其雄浑壮阔扑面而来,而作者竟然就是眼前端坐在神坛上的城隍老爷! 杨炯,华阴人。唐高宗永隆二年为崇文馆学士,迁詹事司直。后因讥讽一些朝臣的矫饰之风,被权贵忌恨,同时因堂弟参加反武则天一事,被贬为梓州司法参军。秩满选授盈川县令,卒于官。看来,从这段历史记载来看脚下的这片土地便是千年前大文人杨炯主政的盈川县是不假的。一来,杨炯确实为盈川令,后世称其为“杨盈川”。二来,杨炯“卒于官”倒是正契合了盈川当地的民间传说。关于杨炯之死,说是他在任期间有一年天遭大旱,眼看百姓的庄稼颗粒无收,杨炯多次向上天求雨无果后,举身投井而死。之后,天昏地暗,天降大雨,百姓感其恩德而修城隍殿。尽管史料中关于盈川的提法共有三处,但从近年考证分析,大抵可确证为衢州盈川。 深秋时节,杨炯祠外橘子红,走过田间地头我从橘农们收获的笑容里似乎读出了杨公当年体恤民间疾苦的情怀。这种情怀并不在纵横捭阖建功立业的疆场上,却久久停留在百姓的心里。 今天,写下这些文字,已表崇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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