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黄昏里的一束康乃馨 |
正文 | 黄昏里的一束康乃馨 我喜欢看花,尤其在这寒冷的冬季。 黄昏的时候,阳关把阴影投到墙上就像画家精心绘制的一幅国王或者王后。我习惯于跨着单车到学校附近的花店,将那些红的,粉的,蓝的,黄的,高贵的,温馨的,娇媚的,各种各样的花朵装进我的眼睛。我惊叹于这些弱小的却能够绽放如此浓烈美的小生灵,我欣羡于它们绚丽多姿的美貌与高雅。 这一天,黄昏,确切的说,应该更早一点时候,学校放学早些,闲着无事,我又来到花店。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我怕惊扰了那些正在窃窃私语的花儿们。花店的主人,那位头发斑白的老妇人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和一枝康乃馨,抬起头,缓缓的伸出手推了推老花镜,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口中挤出:“来啦,今天似乎早些哪!”说着蹒跚着向我走来,递给我一把古式的折椅,然后又挪向原地,拿起剪刀,小心的修剪着那一枝枝康乃馨。 在四溢的花香中,我静静的坐着,看着她把花剪好,然后包上美丽的油彩纸,扎上翩翩欲舞的蝴蝶结。 “丫头,帮我照看一下店,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苍老的声音拨开花香分子向我扑来,我点了点头。老妇人拄着拐杖,把花小心的抱在怀里,摇晃着出了门。 她是给谁送花呢?这么大的年纪了。我猜不到。 一般情况下,黄昏的时候,这个小花店的客人很少,只有偶尔的一两个。所以整个花店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左看看,又看看,突然一团火红拽住了我的眼球。走近,低头,颗颗晶莹的水珠在花瓣的映衬下,涨红了圆嘟嘟的小脸,偶尔调皮的滚动着,似乎在向我做着鬼脸。 “丫头,康乃馨是一种很漂亮的花。你也喜欢么?”苍老的声音又传来,唤醒了沉醉的我。老妇人回来了。 这时,墙上古式的挂钟敲了五下,原来老妇人离开已经半个钟头了。我想起,每天我来到花店的时候都是五点左右,每天都恰逢老妇人从外面回来。这只是一种巧合?难不成老妇人还兼职送花?应该不是,看她至少也有七十岁了。我不禁纳闷起来。 体内有股热浪,从脚部涌到头部,脑袋胀得厉害,我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起来:“奶奶,你每天这个时候,给谁送花么?” 老妇人沉默着,良久,她缓缓的移过来,低沉的嗓音拨动着两个人之间几乎快要凝固的空气:“丫头,你坐下,我给你讲讲哪!” 她端来两杯“乌龙”,坐在我对面的一把古木摇椅上,向我娓娓道来: 街的尽头,住着一对恩爱的夫妻,它们有一个孝顺的儿子,儿子每天都要送母亲一束康乃馨,然而,儿子却在前年的雪灾中为了救助同伴而牺牲了,母亲因而哭瞎了眼,神智也不清了,每天嚷嚷着要收到儿子的康乃馨。起初,是她的老伴每天走老远的路到花店买束康乃馨回去安慰她,哄她吃饭,入睡,可是老头子年纪大了,退染上了疾病,不能再走很远的路为老伴买花了,所以花店的老妇人在接下来的每一个黄昏都会为街的尽头,另外一位老妇人送去一束美丽的康乃馨,即使在这寒冷的冬季,也从未间断。大概已经两年了吧。 在黄昏,一个老妇人,送给另一个老妇人的不知是寒冬里的一缕温馨,她送去的,是她生命的支撑。 故事结束了,空气依然凝固着,只有调皮的花香分子穿梭在空气中,来回的舞动着,偶尔钻进我的鼻孔,搅得我的鼻子酸酸的。 有种东西在体内灼烧着我。 我买下了那束康乃馨,跨上单车我驶向回家的路。在母亲打开门的瞬间,我看到有种惊抑或感动在母亲的眼中交融,继而幻化成一朵美丽的笑靥。 我决定,以后,街的尽头,那束康乃馨,由我来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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