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石磙 |
正文 | 石磙一般都是大青石做成的,呈圆柱体,一头大,一头小,两头有磙眼。石磙是我们劳动人民祖先发明的一种脱粒农具,上世纪70年代以前,农场乡下打谷场上经常见到,这玩意一直是我们农民祖祖辈辈的好帮手,现在它似乎基本上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我想如果石磙有灵性的话,会不会感到寂寞无奈呢? 石磙以前根本没有,它的前生是大地的岩层,早在旧石器时代,人类为了制造向自然作斗争的武器,将石头打造成球形等石器,用来向大自然索取食物,维持生命。到了新石器时代,人类将球形石器改制成圆柱形,磨光,并在两端的中央凿洞,如此,便有了石磙一族。从那时起,人们将粟壳和水稻等作物,收割后用石磙碾压脱粒,解决了吃饭上的一个难题,也提高了劳动生产力水平。 石磙,是农场乡下人用来打场用的工具,很普遍,几乎每个场地上都有。我对石磙情有独钟,每每见到它,爱慕之情油然而生。 老家门前有一个打谷场,场地有几个大石磙,而且我很熟悉它的用途。石磙一般都是用纯青石凿成,足有三百多斤重,滑溜溜的,上面还有一道一道的楞儿,有点很像齿轮,石磙的圆柱外壁上有直的刻痕,两端各有一个磙眼。用的时候,打制石磙的材料是青岗岩,坚硬,敦实,一般不足一米长,两头固定木磙架的肚脐眼似两张嘴巴,牛在前面拉动磙架,石磙就叽溜叽溜地在稻禾或者麦禾上蹒跚绕圈。 把木头制做的磙框套上,用牲口或机械带动石磙滚动。磙眼与木框轴产生磨擦产生吱呀吱呀的声响,很是动听。 记得我小的时候,门前打麦场,麦收时节,中午火辣辣的太阳照耀着还是一片热闹。三哥(百胜)头戴一顶草帽,手牵牲口,嘴里哼着小曲或打着号子,跟随石磙转悠。横身是汗,衬衫紧紧贴在前胸,但笑容仍然挂在脸上。傍晚,收场以后,石磙就放置在场边的一棵老槐树下,这时我和小伙伴们都争着骑跨石磙,在石磙上玩包剪锤游戏,大人们也爱或蹲或坐在石磙旁纳凉、吃饭、唠家常。三哥不止一次地告诉我:“这石磙就跟土地一样,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如果哪一年石磙闲着派不上用场,听不到吱呀吱吱呀的石磙叫声,那年肯定是荒年,农民就要挨饿的。”我牢记住三哥的话。所以,在以后的岁月里,我总是习惯用石磙上场的迟早,磙声响的时间长短,来衡量一年年的收成。不论春夏秋冬,儿时的我心中老惦记着石磙叫响声——磙声叫响充满着我童年的梦!我想,我的哥哥父辈乃祖辈以及祖祖辈辈,应该也是如此吧。 过去乡下人一般用石磙“轧谷”,后来有了电动的脱粒机以后,石磙就退出了历史舞台,石磙到成为文人墨客怀旧的物什;另外,乡下人以前修路或者修造禾场,是需要石磙来磙来砸来压的,用石磙来磙、砸、压过的地表会变得十分结实。在秋阳的照耀下,一个个光棍汉发泄自己充沛的精力,展示出自己的阳刚和伟岸,这种美,是原生态,比安塞腰鼓更美,美在质朴美在粗旷美在天然…… 实行“大包干”后,大概有十几个年头了吧,我回家务农时一直都用生产地分给我们几家合养的一头牛拉着石磙打场,石磙为我们迎来又送走一个又一个丰收的季节;到后来,家里买了台手扶拖拉机,我用拖拉机带着石磙打场,那速度和效率跟以前那个年代简直快多了! 如今,又到了收获的季节。我家,不!——可以说我们村上的整个庄户人家,场上的石磙基本上都是闲置的。但今年并不像三哥以前所说的那样是荒年,农家人要挨饿的情况。你瞧!田野里,麦浪翻滚,成熟的麦子一片金黄,一台又一台联合收割机正在忙着作业,那饱满而又圆润的麦粒,伴随轰鸣的机器声,掺和着农家丰收的喜悦,一起被装进了粮袋里。收割麦子不再需要打场,石磙自然也就派不上用场了。 因为有了替代品,石磙现在基本上没什么用处了。有时,它偶尔成为乡下孩子们的玩物,更多的时候,它被竖起来,如同一截粗大的“木桩”。中国农民的思维是一种很功利的思维,现在的石磙似乎不知道“去”了哪条“穷途末路”……我经常会老家家,那打谷场上还是多年前的那个模样,但再也没了早年的喧哗吵闹的精景象了,石磙呢?有的躺在沟里,有的不知去向,也没有人留意它的去向如何? ??有时回想一些往事,无意中去触摸一下,寂寞时能发现一些美感。我常常想:一头黄牛拉着磙架,石磙慢慢压平坎坷,还有赶牛人扬鞭的影子,这是不是我们劳动人民的真实写照吗? ??石磙滚动时吱呀吱呀的响声,有时经常在我的梦中回响……这总能不叫人回想到那温馨的童年时代,那枯涩的岁月,还有那质朴的乡亲。 我爱石磙——是它相伴着我度过了那些童年、青年和壮年时代。今后,我依然渴望与它岁岁相依。我期盼看见打场时它那飞速转动的身影,喜欢听它那吱呀吱呀的响声。假如真的有一天石磙被淘汰甚至永远地销声匿迹了,我会觉得遗憾,有一种失落感,免不了要思念它!但是,我毕竟是一代新型的农民,谙知新事物替代旧事物、先进取代落后是必然的规律。这不正说明我们这社会在发展、科技在进步吗?我相信,伴随着石磙的被冷落乃至淘汰,一个更加辉煌灿烂的美好前景,必将展现在我们农民的眼前。我想,石磙倘若有灵知,也一定会为此感到兴奋和喜悦,感到宽慰和自豪!石磙已经受人冷落了,一个个没精打采似地躺在场地边,偌大的村庄磙声难觅。只能偶尔见到有人用石磙打打小场——那是收割机不便作业的零碎田块里收上来的稻麦。我寻思:不久的将来,也许有一天石磙会遭彻底淘汰,而曾经寄托过一代又一代人梦想和愿望的石磙声,就可能再也听不到了。 石磙还告诉我们,近年来,由于社会的进步,科学的发展,人类制造出先进的种种碾压机械和谷物脱粒机械,完全取代了它的作用,因此它不得不从火线上“退”下来,成了多余的东西,现在不管呆在哪里都是抵手绊脚的,像是社会的一种负担。人类最聪明,最善于短中见长。一些人利用了石磙抵手绊脚之短,将它安置在田埂上,视短为长,挡住鸡鸭鹅猪等禽类及牲口,使庄稼免受残害之苦。尽管石磙功勋卓著,但它仍不言低贱,不辞劳苦,不分昼夜,不避风雨,像一位时刻保持械备的边防战士,昂首挺胸地坚守在岗位上,保护着农作物的生长,热耽地为人类奉献余热,真是难能可贵。别看它又粗又笨,可它对人类的奉献很大。人类过去的生存和发展都离不开石磙,可谓功不可没。从石磙的言谈中,我们得知,石磙具有重奉献轻名利的可贵品质和自我牺牲精神,为了人类能幸福地生活,尽管自己磨烂皮肉,磨断筋骨,命赴黄泉,在所不辞。 久违了——家乡的石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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