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敬畏大树-经典散文范文赏析-四季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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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敬畏大树

正文

陈永明

我曾经写过一篇《敬畏大树》的文章，在《汉中日报》副刊上发表过，后又收录在我的散文集《秦岭深处》一书中，今天我想再说一说这个话题。

一棵幼苗长成参天大树，少则百年，多则达几百年，甚至达数千年之久。她们受天地之灵气、釆日月之精华，承霜雪雨露滋润、遭雷电风寒摧残，还要一次一次遭受病虫害，人们等不得树木长大，便刀斧相加，将树木砍伐，修房造屋，做椽做檩，制作家具；或伐枝砍桠，烧饭烤火。人之肆虐，及于树木，树木岂能长大，侥幸成为大树除了本身要有长寿的遗传基因以外，着实是一个意外和奇迹，这些大树能存活下来，就有灵气和神性，人们对大树就有了敬畏。

我孤陋寡闻，见过的大树不多，只见过银杏树、榆树、皂角树、麻柳树、梭罗树、柏树等几样。银杏树在县域内见过四棵两三人手牵手合围那么粗壮的大树，树龄都在近千年，树枝上被善男信女挂了几百道红，他们都相信这几棵树成神仙，敬畏、祭祀能显灵，能保佑他们有病者痊愈，经商者发财，种地者风调雨顺，打工者顺利，老板不拖欠工钱，无子者能怀孕，无妻者能动婚，能保佑全家平安，家道顺昌。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从关中来了一叟，到三教殿找寻一位姓白的会看病的医生，这位医生是一位长白胡子的老人。原来这位叟患病卧床三年，寻医问药了三年，都未见效，一日村里来了一位老人，说刚从太白山采药下来，专看疑难杂症，叟的家人请他去看病，在家中留住了三天，他从褡裢中取出了十几味草药，让其熬服，走时又留下一些药，并且分文未取。叟的家人问他：“家住何方?”答道：“佛坪三教殿。”叟病痊愈后来答谢恩人，寻遍三教殿都说没这样的人，是不是他记错了呢？他非常肯定地说不会记错的。三教殿一位老者说：“会不会是那株千年白果树呀?”叟想想有道理，就买了香、裱、蜡、鞭炮、红布，备了三样素菜，到大白果树(银杏树)下焚香、祷告，祭祀、言谢。这事传开后，八方信众不顾路途迢迢，前来烧香、求药、许愿，将白果、银杏树叶都作成了药，回家后服了煎熬的水，病医好了，都来搭红、放炮、还愿，一时人山人海，热闹异常，影响太大，有迷信之嫌，当地公安机关加以制止，隧慢慢冷下来，但至今还愿搭红者仍络绎不绝。

县域内有三棵三四人手牵手才能合围的麻柳树，当地人都尊称为“柳大仙”，树上面都挂满了许愿者还愿的红布。

一棵在引汉济渭淹没区、三陈公路西湾段路边上，几次路过那棵大树，我下车在树下观瞻过她，近距离观看那么大的树，使人感到震撼和畏惧，这种畏惧是种神秘的力量抓住人心，是从心底里生出来的。今年春天，县政府出资四十万元把她移走了，我一直担心会不会成活。后来听说请了专家制定了方案，前不久我远远地看见了移栽后的大树，光秃秃的一段树干，全无了往日那种气势。

张大夫沟口那棵大麻柳树，逢年过节去朝拜的人也多，香火旺得很。树心已经朽了，有一年大年初一，烧香、烧黄裱的人太多，不小心火引燃了树心，偌大的树心烧了整整一天，附近的村民都提上水桶去灭火，可水无法浇到树心去，直到后来搬来高高的木梯，从树洞冒烟处把水灌进去，到晚上才把火浇灭。树心烧空了，里面能容下四五人，可这棵依然枝繁叶茂，成了许多人心中的寄托，在他们心里护佑着这一方人的平安。

108国道边的狮子坝，原有两棵一般大小的麻柳树，小时候随老表到舅家去，从树下路过时，看她们是那么粗壮、挺拔、高大和茂盛，便问我老表：“这是啥树，咋长这么大？”老表回答：“摇钱树，爬上树摇一摇，就会往下掉钱。”我信以为真：“你上去摇一下，我在下面捡钱。”还做好捡钱状，老表笑了，我才意识到他在逗我玩呢。八十年代初，靠北边的那棵树不知何因枯死了，只剩下南边那一棵了，扩建公路时，树杆上拥了近两米高的土。后来树心也朽了，今年春天路过那儿，不知是何因，树心着火了，从上面树洞中往外冒烟，急忙打了火警119，消防大队武警开着消防车去灭了火。那棵树本身枝叶就有一些枯萎，经火一烧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即将走向生命终点的老人一样，虽说挂了那么多红布，看上去气色依然不好。我有一同事，父母家就住在这棵大树旁，他也是在这棵大树下长大的。他给我讲了发生在这棵大树上的几件非常蹊跷的事：一是同事的一小伙伴，家里拆旧房修新房，他捡了两枚铁钉，拿在手上玩，走到这棵大树下，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把两个铁钉钉入树杆内，到晚上他就感觉双眼肿胀，到半夜一眼长出一个麦粒肿来，第二天他母亲才知道他往大树上钉了两棵钉子，立马找钳子把钉入树内的钉子拔了出来，麦粒肿不治而愈。二是邻居家一小伙，见大树一树洞内有一马蜂窝，他用一长竹竿绑上一团棉花蘸上汽油，趁天黑去烧了马蜂窝，还把树也烧燃了，从那以后树就开始枯萎走下坡路。几个月以后，小伙无端神经错乱，人给疯了，都说是与他烧蜂包把大树引燃有关。三是本家一叔父，买了一黑白电视机，须在屋外高高架起一个天线才能接收到信号。他认为把天线架在大树上信号最好，就背着弯刀、拿着钳子和长竹竿上绑好的天线爬上大树。他砍掉了些枝杈，用铁丝正捆绑竹竿时，脚下踩着的树枝断了，他从树摔下来就咽了气死了。几件事发生后，当地村民都认为是他们不知敬畏大树遭的报应。逞一时鲁莽之勇，无一丝一毫敬畏之心，内心失去平衡，因果报应就来了。

我相信这些都是一种巧合和偶然，可巧合多了，人们不得不产生联想，说的人多了就像是一种必然结果。有时想想，有这种联想也好，更有利于人们对大树的敬畏，敬畏大树的人越多，保护大树的人就越多，我们这个社会离生态文明就更进了一步，这未必不是好事！

2016.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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