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江南听风雨 |
正文 | 一、命运都已注定 一向狭窄的小路此时因雨水的缘故,倒有路面变宽的假象。但是稀稀落落的行人此时换做了一个孤单快乐的背影游走着。可是呢,山村还是如初的小山村,纵然在这喧闹的雨景下,依旧沉寂在自己的静谧中,似乎她仅仅欣喜于自己这样永恒的存在,而永驻于这里的过客俨然只是路人的陪衬。她已忘却这里如何的白昼与黑夜,也许是故意的不愿记得,可谁又会在乎呢?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种充耳不闻的心灰意冷,但那四周如枯黄色彩的墙壁上分明叙述着自己曾经一度的青翠。 顿时,屋子里静的只有雨落的声音。 粒粒雨珠轻柔地拍打着夏季树木特有的翠绿,枝梢俏皮的摇动着,似在摆脱,却又极像欲拒还迎的羞涩。硕大的树叶被清洗的一尘不染,绿油油的那般透明,清晰地映衬着雨滴破碎的细珠。而后这欢乐的雨水落在树下的砖瓦、树底的枝草。和嫩嫩摇动的草儿不同,青黑色的砖瓦是那样的稳重,似乎所有的屋顶都存在着一种坚持。他们安静地在高处俯看地上演绎的一切,任何变迁对于他们来说只是现象,而他们旁观的身份从未改变过。这种一直不懈的吞下、隐忍,多少让我有点佩服。在这样明亮的天,纵然倾泻着上天的心情,但也恰好告诉人们他不会悲伤太久的。流淌在顶上的雨水终于挨到了屋檐,继而又开始了落下。“啪,啪”地砸在无声的石板上。不知道需要多少岁月,这些弱小的精灵才可以在这些构建大山与峭壁的山石上留下坑洼的清晰与美好? 迷朦的世界因风的来回而让雨化烟,又因风无意的徘徊而有云雾绕山的玄妙。半山的高度足以欣赏到雨的换装的。单是对面远处的山面上,树木稀稀疏疏的懒散着,不密的山林此时看来正如黑白交替的影片,单调中也诠释着少见的多彩。 有时,人真得是要感慨命运无常,造化弄人了。似乎冥冥之中一切都已注定,人们力所能及的,无非在固定的脚印中一步一步自己的未来,顶多身边的景色也让你感慨自己的存在。仅此而已。 暂且让新一轮的命运远离这个对世界来说陌生的可怜人儿,稍纵此时的他在坎坷中丁点的欣慰,已彰显他有这般恩赐的慷慨! 很明显,这意想不到的美好让他飘飘然了。刚才还是对未来生活绝望的人,一下子鲜活起来,完全丢弃了以往的失落、无助,还有怨恨。现在,他的内心里开始喜欢这里了,纵然他也看到了种种的不公平。沉重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不少,再加上他连续几日的流浪奔波,他困极了。如此舒适的床铺,有遮风的山体与树林,有挡雨的高云和最蓝的天,甚至雪的消融所带来的清冷,也丝丝冒着热气,温暖这个未知的远方人。所以,他一觉醒来,天黑了。若在旁人,也许会埋怨自己不该如此地懒惰,错过了本该有所辛勤劳作的一天。而他却不然,他知道,现在的这里,没有他一丝土地,他尚且还不属于这里。所以作为一个极有可能只是过路人而非居住者,他是不需要冒着较大的风险去拼搏那万一、也许。他笑了,竟为自己这种荒谬的哲理而沾沾自喜了。 一如昨时的夜,却少了一份寒,也凭添增加了几许的静。他站在这矮矮的山上,可以俯看村子里零星散散的灯火。多么祥和的温暖,他想到,用不了多久,我便可以拥有自己的烛光,自己的屋檐。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在屋后种一些南方的青菜。屋前的院子里栽上一棵山松或者其他什么的,但一定要大,夏晚可以乘凉。也许…… 他几乎是在闭着眼想象了。如果日后他实现了他所梦见的所有,那么可以将此时的梦称作理想。假设他无法完成,很不幸,以世俗旁观的眼光,只能称他是做梦!但是呢,如果我们全然不猜测他未来会怎样,仅仅是对此时的他做个评价,我的结论只有一个,那便是快乐。他的思想可以无边界的肆无忌惮的遨游,全然不顾周遭闲人的各种指点,或赞颂,或嘲讽,甚至还有太多的漠不关心,他都看不见,那么此时的他只有快乐。此时的喜悦并非取决于他所梦到的财富多寡,而是梦的事实。就好比一个人如果敢于做梦,那么他便成功了一半,他就应该纯粹地为这一半而欣喜着,快乐着,而不是想到它的虚幻。他这样想着,确实也做到了。 冬天里是很少有人出来走动的,更不必说这矮矮的小山头了。他感觉自己孤零零的站在这里好长一段时间了,没有一个过路人和他寒暄。慢慢的脚下的灯火一个接一个消失在寂静里,他仿佛听见了人们吹灭烛火的声响。多么干净利落,火焰全无挣扎,也不摇曳。每随着一盏灯火的睡去,他的内心便绷紧了一下。最后,村子似乎猛然消失了,他眼前一黑,顿时感觉自己跌落在一个深渊里。他不能停止下坠,也不能呼喊。多么熟悉的感觉,他又恐惧起来。 如此慌乱的情形,他赶忙定了定神,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几口山冷的气息,方才逐渐冷静下来。再次睁开眼时,借着夜本身的光亮,他看见了山下睡去的村落。 原来,他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但昨晚发生的一切又历历在目。他不知道到县城又回来需要多长时间,但他已失去了一个白天,一个黑夜。他害怕这样遥不知期的等待,正因为他不知道究竟会等到什么。陌生的结果令他恐惧了,而且也掺杂了自己的无能无力。他多么想通过自己辛勤的付出来改变这种状况,但是又不知该干些什么。只能等着,这已然是一种煎熬了。 静悄悄的,似乎能听见雪落地的声音。在头顶上,在身后,都有着一种颤动。往洞口外望去,雪下得大了起来,模模糊糊的一片白。有时竟会有一两朵迷路的雪瓣飞舞在他们眼前,刚一触地便消失了。这短暂的美,如若能在巧合的机缘下,总能引触些许的感伤。恰似现在的邂逅。两颗跳动的心尚未平静,一个是为自己眼前的珍惜,一个却是以曾经作原动力,还考虑着未来。可是呢,有一点是相同的,便是在所有理想真正确立的前一段时间,谁都在尝试,也在经历,而后才做出了选择。幸运的是,悲伤的事总在以后,而现今只有困难——是可以轻松逾越的小坎坷。也许他们该未雨绸缪,而换得无奈的提前。他们没有,他们就这样目光短浅而知足的过着舒心的小日子。有打算,有所有的成功,所有可能的实现,他们都乐滋滋的。可事后我才发现,并非所有的生活都尽如人意。但是他们却知道,即便所有的事都做了提前打算,也不能有肯定的永恒,倒是先品尝到了本该日后才得以见到的苦楚。我竟佩服他们的智慧,因为他们已有了随机应变的能力处理眼前的突发事件,结局可能有些勉强,但他们早已有了收获,我羡慕了。正如此时的夜,他们不在乎外面的寒,而是把握住了眼前的漠不关心和等待,等待一切可能的出现。 可是呢,心中又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把他拽向沼泽地,他也无可奈何。没有星星的夜晚略显苍凉,可今晚不同。天上的雪怕是已落尽,云也不知被风携到哪里去了,留下碧空如洗的天,对于星和月来说,没有丝毫的遮掩。多少是种熟悉的感觉。再远点,坠龙潭的水声愈发清晰。多么着急的水啊,竟如此慌乱,为了摆脱岸的絮叨,奋不顾身,宁愿选择了陌生。呵,远去的人儿,那清澈的水,是否早已含有你委屈的泪?但你已不能回头,一次擦肩便是永远的错过。而你又怎么知道,你短暂的路过,我便倾尽了我所有的心,我也看见了你的欢乐、痛楚、回顾,你的笑颜、眼泪、不舍?远去的终究要远去,我恨自己的无能无力,而我只能珍藏那份最真的回忆! 他,终究,还是睡去了。 某些情况下,时间流逝的速度也要以人的心情而定。恰如现在,由于担心,内心越发慌张。看着熊熊的火摇曳着,他发觉夜原来也会这样难熬。你笑时,世界都在笑。你哭?它们便看着你哭,呵。不时抬头向前方张望着,一丁点风吹草动的声响都能给他带来满怀的喜悦,继而又是彻彻底底的失望。谁都明白,人的成长并非取决于岁月流失的多少,更重在走过路的长短。他开始给自己打气:旅程中不乏陌生人的擦肩,却不会有人陪你走完那余下的路途。他想坚强,在此时孤独的夜;他想长大、成熟,在此时的等待。慢慢地,他站了起来,审视四周包围他的黑幕,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血液开始激涌。他微笑着,开始称赞自己的“勇敢”。有种声音在耳中响起,他聆听着,是一种鼓励,催促他要想真正的强大起来,必须要独自摆脱恐惧,例如,先战胜眼前的黑暗!他面向村子的方向,他知道,坠龙潭就在右手边,只要勇敢的走向那里,然后沿着河水走就能到达让他躲风避雨的家。而左手边呢,除了绛云沼泽外,似乎还有一份责任。 本以为又是平静的夜,不曾想命运却有着自己的安排,在旅程结束时来点刺激,让那个冬天更加让人难以忘怀。 在火光下,他们看见,狼的眼睛还在睁着,眼珠还在转动。可是,眼神中已失去了寒意,随之而来的,倒像是和蔼和慈爱的神色。静静等待着死亡,竟还有如此坦然的心境,我敬畏;也不知那黑暗中的孤独,它最终是否会熟悉,我无言。林稼祥挣脱巩璋扶他的双手,踉踉跄跄来到狼的身前,“普通”一声,跪下了。他伸出右手抚摸狼的头颅,像是曾经认识那样亲密。狼闪动着耳朵,尖尖的嘴也尽量向上凑去,似在和认识的人打着招呼。但血已流尽,没有了气力。这一幕幕,巩璋全看在眼里。他不知缘由地,眼眶中慢慢积聚着晶莹。慢慢地,那匹受伤的狼没有力量吸纳这大山的气息,它已和辛勤劳作的山民一样,不休止的奉献着。就是现在,所有的付出赢得了回报,有人被它的生命感动着。它安详的闭上了双眼,从此便消失了它那曾经罕见的矫健身形。它,终究还是去了。 沿着河边走,夜因有月的存在,不知不觉间明亮了许多。河水中有着对岸房屋的倒影,随着风的路过而一动一动。水太清澈了,也是呵,忙碌了又一个平凡的日子,现在难得安静的休息着,沉淀了所有的疲劳,才换得此时素洁的睡姿。两岸的房门大多紧闭着,鲜有路上的行人。他们却边走边看,透过门板上的缝隙而偷偷溜出来的光幽幽地停在那里,是一条线,每当路上的过客经过时,便诱得他们忍不住偷窥里面的欢乐融融。 宁静的江南的夜,在此处隐匿的山村也静静地流淌着,那非仅有时间的轻轻邂逅,更有欣赏者在水面上、房屋里、山林中感觉的掠过。幸然于不仅外来之人赞叹她的美好,当地的乡民也满足于此番平静的生活。心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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