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阿Q近况 |
正文 | 阿Q没死,这对一些能认真读书的人来说已很不稀奇了。自逃过“嚓嚓嚓”三刀,现已变得精明多了。更幸运的是那造就他的鲁老先生早成古人,便感到从未有过的自在,不过他有时自寻烦恼。 单那秃子头,就够他生闷气的。以往虽有点癞疮,好歹还有几根稀毛,扣顶破帽,前后都还说的过去,可现在却光得像只蛋。况且帽子也不是东西,毡帽礼貌,扎得人心烦。更可恨的是当今一些人的头发乌黑,有的还居然烧起“乱鸡窝”来了。“妈妈的,混血儿!”他觉得骂“混血儿”比骂“假洋鬼子”更解恨,然而骂过之后又不免暗自落泪,都怪那秃子头不争气,既不能“乱鸡窝”又不能扎辫子,“妈妈的,老子要能当大官,叫你们统统剃光头!” 他爱看热闹,碰到卖狗皮膏药的总要马上一句“呸!生发灵老子吃了一箩筐,竟未长出一根毛茬,江湖骗子!”直到那毫无遮掩的秃头上挨了一掌才觉得有必要去告那儿子一状,让他满门抄斩。于是见人就说“公开行骗,还了得!”可没人感到惊讶。倒是一些好心人劝他“骗了你的钱么?活该!”于是他觉得这“活该”说的有道理,因而那一掌之仇也就算了算了,免得再挨一刀,三天过后他反而高兴起来,因为陪他受骗的人多了。 他常上街,又容易受到委屈,于是他想找人谈心,可惜九斤老太也是个短命鬼。 然而高兴的事并非没有,邻居刘王家一万元钱被盗就是值得喝上一盅的开心事,因为刘王家的钱原本就来路不正,开了两年小饭馆就腰缠万贯,肯定是地沟油做的菜,发了横财,况且他阿Q只拥有几文钱。 最令人兴奋的是他当“Q老”的那段时光。有个港商在寻祖归宗,都说那阔佬是他与吴妈的私生子,难得县老爷往他家跑了十余趟。平日他路过饭店总要骂一句“妈妈的,吃尽冤枉!”这次他觉得这冤枉的确有吃头。重要的是从此人们都尊称他为“Q老”了。 近来他有点无名之火,因为前几天乡长迎面碰上他竟当没看见,真不是东西,“小小乡长算个什么东西?老子还和县长下过馆子呢!”不过那县长也不是东西,昨天上馆子竟没请他,“真他妈的狗眼,老子与吴妈压根就没那么回事,都是她自己下作,硬往人胯丫里钻,活该”...... 他太老了,觉得活着是个累赘。为什么不早点死?他自己也说不清。以前曾经有人企图弄个水落石出,可现在也无人问津了,因为这事已无聊到了极点。到事他自己不愿让子子孙孙都来背这顶黑锅,于是他想骂街,可又骂不出口,骂好听的觉得没有吸引力,骂他娘的最害羞的部位,又怕人家说他老流氓,开不了口。于是他只有怀念鲁迅的份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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