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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柳文龙诗歌作品选
正文

马迭尔阳台上的萨克斯

一只灰鸽紧紧抓住教堂上空

行将脱落的深蓝色穹顶

沉重的飘窗,不留下直通天际的缝隙

今夜,遍地的草木选择沉默

仅仅为了比星空更深邃的月光

企及一束半开的塑料瓶花?

城市半空来去匆匆的浮云

几颗流星撬不动夜色

无钟可敲的老钟楼

鸽群沿着宗教的归迹,寻寻觅觅

窥见爪下的万千世界。它的深渊和沉重

冬天回不去了,还有烟囱上的残雪

鸽哨无力承载面包和盐的温情

偶然的尖叫,是岁月表面勒下的伤疤

是湍急的河流中浪花的微小颤音

翎毛扫清肉体以外的所有障碍

留下胸膛巨大的空洞。法袍一样肃穆

纯真年代,教士们擦净五彩玻璃

迎来北方姗姗来迟的第一场雪

某一天我开始担忧,手中

捧着的泥碗会突然崩裂

饭粒重新退回到谷穗

复述粒粒皆辛苦的箴言

即使受一天苦难,当一天牛马

胃囊无法选择饱汉或者饿汉

它的功能就是消化和忍气吞声

此时,窗外飘起漫天大雪

马车在送粮道上殉了情

冰冻使漕运也断送前程

看着梅朵张着小嘴吐蕊

无忧无虑。比谷物更为空冥的幽香

我当即以竹筷夹断一切杂念

上天落地,不算信仰危机

顾不上断桥边的融雪。走近这座小庙

小得容不下一个带发修行的冷僧

奉上修补一新的碗盏作供钵

吹落的香火,让我愧疚不已

低吟

可以把音量放得很高很重

放低的身段逃离不了喧嚣

我果真领悟轻声细语的曼妙

让无语的时光湿润片刻

随影子慢摇。音乐开始虚脱

黑夜深处,飘忽不定的孤独

挤兑精神出壳。像引诱早育的雏鸟

顶着满头的草屑。而未曾开光

初冬放慢语速,读喉头难言之隐

流水洗涮了一遍又遍的疤痕

朱唇轻启。嘤嘤呖呖的野蔷薇

语境陷入窘迫的荆棘丛中

借助翅膀的细微力量

落入夜半无人私语时的暖味

墙面的草蝶儿可曾飞到人间

真想喃喃地把经文念诵周全

嘎然而止的木鱼。敲到我痛处

村庄

一爿小桥在河中央流动

无语的天空可以洞察水底

水流年复一年,延续桥的命运

而陌上桑肥厚的卷叶

正引领着春蚕一路上山

我怀念石桥架起的村庄

稻穗结满小国寡民的谦卑

桃树枝头深深浅浅的疤痕

像我隐忍多年的心头之痛

当残雪架空江南的雨水

当苜蓿颠覆田野的缤纷

稻草人衣带渐宽的一袭簔衣

是我前世遗存的胞衣

被丢弃在阡陌相间的尽头

呼啸的竹林蒙羞我的眼睛

掏空灶膛。桑枝忘情呻吟

炊烟解脱了黑夜的绳索

嬗变

寺内的钟声落红了。银杏林

枯叶上的焦黄黯然伤神

呼吸着淡淡的薄雾

吐纳出清凉的禅意

在暮秋的岔路口,等待

一柄拂尘掸出的暖流

月色放鸟归林,牧童还草于水

运河的初潮逼近谁的江湖?

白马驹一跃路过了河埠

重叠的影像,裸露了虚晃的骨架

月晕抚摸它坚硬的部分

柔软部分如袅袅梵音。已择水而逝

小径上散乱蓬飞的黑影

开始拚凑简单的五官轮廓

收起香火。夜鸟找到不同羽毛

那血脉相承的灵魂之树

过冬

黑夜里哭声混沌

像无奈之下迫降的钟声

雪花失去一晃而过的勇气

一米以外的菊花台

除了债台高筑的幽香

正在透支暮年的伤痛

花瓣行云流水般地散落

像喜极而泣的火烈乌

只抓住水面的一角

忽略了羽毛也会沉没

一条河静静等候着天明

温馨的浪花推醒虚拟的旧梦

废墟边摇曳的一枝黄花

多少年景在脚底下渐渐生根

彼岸的冬季布满寒烟

只不过谁也不会去留意

土地之殇

什么力量能拖住旧铧犁的索套

泥土在沉默。失去锐气的金属构件

软化进深深的土壤难以自拔

耕牛不撂蹄,不虚妄

细细的咀嚼慢摇的古老时光

静静地修复勒印刻下的痛

和逆风中的苦涩。冬天的

饥饿,焦黄一直蔓延到女孩辫梢

待嫁的日子留不住回归的雁声

我随手捡起一小块泥土

辦开,碾碎。包裹着犁印、草籽

以及一切耕作记忆。匍匐大地

哪里还有齿痕留香的亲昵吻别

土沁侵蚀了植物发达的根系部分

带着血腥的气味和劳力者长吁短叹

扑面而来。地下的暗流搜寻着久远的

停泊码头。被蚯蚓的琐碎、卑微抛弃

整日不见天日的蠕动。承受牛蹄下的蜗居

泛活

今夜,诡异的黄昏到来之前

蝴蝶无端撕裂暮春的一角

放弃风清云淡的散漫时光

收敛翅膀,夹带着迟钝与狐疑

无法秒杀一段闪烁其词的花期

蚕蛹慢悠悠泛活,蠕动老迈之躯

愠怒的目光紧贴黑夜的隧道

漠视掌灯时分的温馨场景

嘴里嚼尽苦尽甘来的一缕丝线

蜿蜒、缠绵。跳出伤感的桑枝

牵住前方一撮星光,一块新绿

停航的船只,无力自赎。桥毁

船沉,是唯一的逃生之道

凿破舱板后的真相无法复原

淡淡的桐油味。梦中的水乡

真的遥不可及?石埠边波光泛起

水声掩饰了一个旅人的想象

河水重又泛滥。并且金光闪闪

江南大雪

一场突降的大雪

如一支偷袭的轻骑兵

小镇成为呼啸山庄

掩埋了的冬天

猝不及防的长夜

江南亡矣

吴歌的悠悠长调

是上下飘忽不定的衣袂

仅沿着乡野游走

荒腔走板的草台

惺惺相惜的花间词

沦落为通房丫环之间

一道私奔的暗语

兔子惊魂未定

哭红了眼睛

不辨雌雄的古典倾向

抑制一场荒唐的游戏

古老的族规

无法制约谎言的流行

以戒尺私设公堂

包揽民间的讼事

私淑良家且陷害忠良

使祠堂陷入孤立

面临拆迁的困境

雇佣一艘又一艘

借粮船作破冰之旅

泽国的江湖无险可守

等待招安的讼师

把竹园的麻雀之死

栽赃给这场大雪

使灾年的偷猎

不会有人告发

白雪把江南轻揣手心

又重重放入一个深渊

掷地有声的回音

也是冰雪消融之时

忐忑

你给我秘种的蛊惑

已经起效。我面若桃花

在波光万千的深潭

静候内心灿烂无比的刹那

掩埋水下。那无法释怀的贪婪

想象这片凄美的阴谋

化成蛾,化成蝶的薄翼

翘动语言难以模仿的音节

去阻挡不该消失的歌谣

尽情消化心核内淡淡的不安

供你我一起敬奉的神谕

下雪了。或许是雪中腼腆的初春

自我救赎后的零碎记忆

松针擅自设置了障碍

祖国的炊烟弥漫为雾霾

我是你怀里一粒捂不熟的种子么?

为一场意料之中的雪事

赌掉梅花枝头的舞蹈

愿做一枚寻根的落叶

在飘渺的尘埃边缘

锁定某一个狡黠的灵魂

心如礁石

礁石裸露顽固不冥的脑袋

潮水退到远方静静地观望

许多船只完不成冲浪的动作

危急之夜,左手漠视右手的存在

缆绳只系住离岸的一株小草

风帆归隐的林泉。破釜难以沉舟

大风之中以双臂左右乾坤

内心给桅杆添一片曙色

看不清潮湿的苔藓。逼人的寒气

真的会吸附进盐的晶体?

是蛏子改变了可疑的航程

它软体的梦想比鹇鸟坦荡

老大,蘸着盐水发出一道毒誓

可能是手机上闪烁不定的戏言

礁石重又隐没于水。隐没于世

它不是心脏起搏器

它是大海胸口长久的幻想

耳语

想给你衍生一条的罪名

摆放在尾巴上立身安命

夜色遮住腿部轻浮的抖动

把虚掩的大门悄悄推开

皮肉深陷疼痛的关节点

一根草茎对着胛骨横穿而过

身体背负的沉痛,苦不堪言

灯火下的萤火虫也已溃去

警觉窗外美丽的夹竹桃

散布的毒汁蛊惑你轻装上路

沉闷的弓,为孤独的弦合声

像两条掌纹重逢在手心

右手随时替左手告老还乡

脸庞为身体承受耻辱

在一半海水之上,点燃一半火焰

向日葵总是低头不语

昂首却奉献仇恨的种子

幽静

把语言寄宿在花蕊中

不言语,不换位思考

这些都无关紧要。抚平

内心深处起伏的微澜

抵达缺少雨露和日照的花园

从粉蝶颤动的翅翼上起飞

都是今天值得展现的过程

杯中的热气已散发殆尽

桌上也就剩下一杯茶了

慵懒的午后,一束阳光

透视在书本的扉页上

半开的门,虚晃一枪的仓皇

漶漫的铅字顿时饱满起来

断文识字的幽禁,被寂寞误读

窗户挤占了视觉的空间

空气里充满蛾子暧昧的气息

为一个漫长无际的受孕时分

去感受光晕下徒劳的等待

绿叶蜷曲了渐渐焦黄的一面

松弛的气氛,传来花开的声音

印记

小桥把流水拐进

错误的河流。尖锋时刻

烟囱倒悬在某个夜空

一枝黄花,毒辣的舞蹈

散发邪恶之欲。可能偷渡到对岸

替拆了一半的老街痛哭一场

是老一代鼠辈们的共同心愿

它们依旧健硕,与猫咪勾搭

活跃于夜幕下的水陆道场

倦缩在废弃的铁皮罐头,养儿防老

相貌腼腆,肚子有点雅量

古朴的茧站,祠堂一般庄重

闭门思过的蚕蛹蠕动老迈身躯

等待复活的第一场春祭

为开秤的时辰而砰然心动

听到船的涌动。小镇被逼到石埠一角

河水晃动平淡无奇的日子。悠悠万事

缆绳从另一头,解开了情与仇的死结

蝴蝶

有机会飞跃到白云深处

回到一颗水珠的起点

双翅吸附阳光照耀下的真爱

随后收翼滑翔。如沐春风

世俗安排你在琴弦上独舞

领略书生弱不经风的爱情

无悔无怨化作一缕青烟

消失于道德垒成的孤冢

歌者行走。一度经历漫长的黑夜

无意间也会绊倒在温柔的花丛

茂密的树林,疼痛会呼叫转移

某片蕉叶陡然学会蝶变

始作蛹者,至死飞离这个世界

弦断,曲终。诵者独自走入墓志铭

碑碣投影太多的飘渺和空灵

尘封的凄艳为谁彷徨?

随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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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27: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