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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两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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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花开花落,随风飘零,有些事随走随忘,有些事总难遗忘,有些人交头接耳,并无深交,有些人接触不多,却印象深刻。

最近接到两个电话,都是来自长自己2、30岁,年逾古稀的前同事,是自己尊敬的亦兄亦长的忘年交。

第一位是个司机,刚认识时自己也就20多岁,他已经快退休了,几年后小儿子接班,仍在我们单位。

老兄性格开朗,大大咧咧,大嗓门,人热闹,那时刚给在农村的大儿子娶了媳妇。和他同辈的,比他小的,都爱和他开玩笑,他也不气不恼,最多就说一句:看这二球瞎!

我们住在一幢楼上,他在四楼,我在六楼,他和老伴与小儿子一家一起生活,距今已有20多年,而我搬离那个地方转眼也有10年光景。

这些年,在老同事家里过事时偶尔遇见,每次相逢,一帮人围着他说说笑笑,没大没小地开玩笑,总让人心情舒畅,感到欢快亲切。

同事女儿的婚宴上,又遇见了他,问我娃啥时候结婚,我说孙子都有了,老兄眉头一挑,面露不快,嫌没有给他说,是不是嫌他老汉老了,旁边人连连起哄,说人家就嫌你老了,叫你去能做啥,老兄脸上紧绷的肌肉猛然一松,哈哈大笑起来,连说:就是老了,就是老了。

自己赶紧给老兄敬了酒,陪情道歉,岔开话题,说你可能快80了吧,他说今年80,我问80大寿做不做,他问做了你来不来,我说一定来!

那天一个陌生电话,我一般对陌生电话是不接的,对方很执著,连续打了几遍,接上后是老兄儿子打来的,说我爸过八十大寿,让一定给你说一下,叫你来哩!

答应之后,和几个走的比较好的联系看给老汉咋办?一位经常爱和老汉开玩笑的兄弟说,老汉这两天高兴的很,酒席都订了,不停叮嘱,说啥都不要,就要人哩!

想起如今仍和儿子一家挤在70多平方的屋子里其乐融融,享受天伦之乐的老汉,对这平常人家的平常日子,竟有了几分羡慕,对这乐观豁达的老汉竟有几分崇拜。

自己在那里住了十来年,每天上上下下,就没有听见过他家吵架顶嘴,更不要说打打闹闹、鸡飞狗跳的事了,老弟兄们一见他出来就问:你咋哄唸媳妇哩?看着他那时而夸张地拉仇恨,时而像快乐摇曳的向日葵样的圆脸,大家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在他的嬉笑嗔骂中挥手告别,四散而去。

老哥爱喝酒,爱打牌,年轻时还爱啥,没有真凭实据不敢胡说,只听旁人叨叨,随和的他也是一骂了之,仍旧嘻嘻哈哈,一句“看这二球瞎”了事。

这老兄过寿没几天,一天中午,在单位灶上吃饭,一个熟悉的电话打了进来,忙不迭接听,急匆匆的问:你最近好着哩没?老想和你坐坐哩,人都忙地凑不到一起去,前几天还说你哩!

这是另外一位年将八十的老兄,他在电话那头,有气无力地说:你到我这来嘎,我说你在哪里?得到地址后又问你咋了?他说不太好,又交待给谁说说也叫来嘎。

刚好同事就在身边,接了电话,自言自语说他原来钢棒硬正,说话声如洪钟,现在咋成这了,我说前一段我还见过,没有发现有啥异常啊。

几人急匆匆地赶往家中,这是一个只有5、60平方的安居房,一进屋,老人的儿媳和保姆都在,他躺在床上已经靠呼吸机维持,一见我们,一个字一个字地吐:我把你们见嘎,我怕见不上你们了。

问了问情况,才知道这几个月已经住了几回院了,肺上的问题,医院基本给判了死刑,不治了。看着前几个月还在工作岗位上,一辈子刚强的老兄突然倒下,总觉得心里有些接受不了,也不知如何劝慰,拉着手坐在床前听他断断续续地说了好一阵,看着出气更加急促于心不忍又不忍阻止。

下楼回来的路上,和老兄相识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与其一起共事十几年几十年的人相比,自己打交道也不算多,当年他要退休,公司调自己接他的角色,几次谈话我都不愿意,感觉干这个活既要有能力、有资历、还要有背景、有后台,本人能力有点,但木气有余,灵活不够,不擅长勾心斗角,更不愿与人为敌,总觉得接受挑战要量力而行,要有自知之明,和登山一样,能否登顶,全靠自己实力,没有金刚钻,绝不揽瓷器活,应人事小,误人事大,何况误人误己。

几次三番,交流没有进展,沟通陷入僵局,主要领导也没了耐心,下了最后通碟,走与留的当口,自己情绪非常低落。这时,这位老兄和我的交流让我心情渐渐平复,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所幸这一段工作也得到了单位的肯定。

后来的交往中,知道这是一个性情刚烈、是非分明、嫉恶如仇、非白即黑的人,加之能力超强,办事认真,看不惯这,看不惯那,得罪了不少人,惹得上上下下许多人不爱。

现在看来,当时他得罪人很少只为自己的事,为自己的利,若为自己盘算,不至于打拼一生,最终还蜗居在安居工程的小房子里。

整天忙忙碌碌,和几个人说要再去看看老爷子,却总抽不开身,一个周日,看见一个未接电话,显示是他打的,急匆匆地回拨过去,忙问你咋样了,这几天准备看你去。电话里传来:我爸昨晚不在了,明天开追悼会。

虽是意料之中,又觉十分突然,放下电话,和上次一同去家里探望的同事联系,对方说也刚接到电话,又联系几人,相约下午到家里吊唁。

灵堂上香烧纸叩拜祭奠后,第二天又去殡仪馆送最后一程,冰棺里的他五官端正,神态安详,浓密的眉毛,刚毅的面庞几乎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瘦了些、单薄了些,想想他离开这个世界之时,仍头脑清晰,条理清楚,没受多少病痛的折磨和煎熬,干干净净,了无牵挂,也算是一种解脱。

走出告别大厅,天地冷得发青,几缕阳光,冰凉凉,凄惶惶,无一丝暖意,寒风打着旋,吹着哨,裹挟着败枝落叶在空中疯狂挥舞着,抽打着,几只摇摇欲坠的饿雀瓷呆呆立在枝头,自言自语、呜咽嘟囔着,一排排墓碑像黑炭的眼睛死钩钩地盯着四散的人群。

世事无常,天道至尊。舒一口气,定一定神,这里是启迪悟透的课堂,人生苦短的终结,人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追求,只要怀有感恩,心存善念,很多东西不必看得太重,认得太真。

一路走来,相识的人不少,相知的人不多;认识几十年的不少,几十年不忘的不多。“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只要值得尊敬、真心对己,都要善待惜缘,倍加珍惜。

两位忘年老兄的电话,虽然话语不多,却让人感悟很多,也反思了很多。

遍阅人情,始知疏狂之足贵;备尝世味,方知淡泊之为真。在这并不完美的混沌世界,每个人都有成功与失败,困顿与无奈,要想面对进退得失,独立于世,活出精彩,达观开朗的坦荡,安贫若素的超然,举重若轻的洒脱,敢于放下的释怀,甚至大智若愚的呆萌,难得糊涂的睿智,都是不可或缺的能力。

2018年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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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15:2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