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  词典首页

请输入您要查询的文章:

 

标题 沉浸在胡萝卜汤里——随笔
正文

翻开西苑文化出版的《张爱玲散文集》的最后一页,一篇三段式的小文就映入眼帘了,它象宴席上的一道不起眼的小碟凉菜,虽不起眼但做工还算精制,调动了食客的食欲,想动筷子了。

张爱玲在这道小菜里说的是什么事呢?其实是不能再普通的一样菜蔬,就是胡萝卜。也许张动笔写此文时的心绪也与我现在一样无聊吧!想让这道胡萝卜菜冲淡生活的隽永。她给这道小菜起的名字没什特别的,就叫《说胡萝卜》。

戴上耳机,找到堪斯岛船歌(skye boat song),打开后听着钢琴演绎的平润而又悠深的旋律,才得以将昨天(2009年3月17日)早晨的思路继续。我知道,这个思路已与昨天有所不同了,昨天的心绪已不可复制。找不准感觉时实在是不想动笔,那真象是在生吃胡萝卜,在我看来是难吃的很!尽管父亲在我幼小的时候就教育我说:胡萝卜含有丰富的胡萝卜素,能对人体补充维生素A。读懂张爱玲是一项比较复杂的事情,尽管了解了一些她的作品,但走入一名奇女子的精神世界是显得有些幽深,就象我在黑夜中瞭望浩远的星空,不能穷其究竟。

也许张是在一个深夜,独自一人在与她的读者对话,交代一个人物感觉没怎么交代清楚,为了活跃一下气氛,在内心里谈出了一段镌刻在灵魂深处的往事,那段往事久久不能使她忘怀,她谈出后,紧张的神经得以松弛,她会心得笑了,笑得那么开心、自然。她是在笑那个花心的大萝卜吗?

又一天的开始,思绪在姬神乐曲描摹的雪景中跳跃着,那洁净的音乐在起伏的、连绵不断的、铺满皑皑白雪的山冈上飘荡。在这样圣洁的音乐中去思考中国的酱缸文化,确实是不着边际。中国的酱缸文化滋养了一代代无聊的文人,在这样的一坛酱缸里,沉静地漂浮着一些腌制得已透、半透或不透的、失去原味的萝卜。失去自我的文人们在这坛酱缸里各自描摹着自己的人生境遇,或悲伤、或喜悦、或不甘沉沦的争斗。

从偏远的农村挤身城市,十多年里寄居在十米见方的阁楼上,总有感觉自己象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透过窗户俯看外面的世界,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对事对物悲悯的感觉,总是伤感于一件小的事情,总是在情绪极度激越时想找个出口宣泄,自己也知道这种情绪是不适合人居的,但总是不能自已。于是就把自己埋葬在过去,埋葬在小的时候、那些令人向往的事情上。

在我幼小的时候一个突出的特点是缺乏食物,当时对食物的敏感度是相当高的。父亲从外面赶集回来,自己不舍得在外面吃饭,偶尔往家里捎回一个烧饼。那时的麦子面烧饼对我们来说是极其奢侈的事情,不象张爱玲女士那样还要辨析出洋萝卜与胡萝卜相比还有什么差别。我想,我们对所谓好的食物的追求是直线性的。父亲总是把烧饼递给母亲,母亲总是把烧饼分成三瓣,一瓣一瓣地分给我们姊妹三个,绝不因我是家中的独子而将稍大一点的给我。我们总是把烧饼递到父亲、母亲嘴里让他们先吃,父亲、母亲总是象征性的尝尝后,然后督促我们各自分享食物。我们是不舍得一次性吃掉的,总是保管在各人认为放心的地方,然后慢慢地分享。

父亲是个文化人,吹、拉、弹、唱样样都能拿出手来,他还自学了中医,能够针灸,在那缺医少药的年代里,在离城市医院偏远的乡村里,他也算是半个医生了。在我年幼的时候,夜半常常被在屋后的带有哭腔的喊人声惊醒。“三叔,三叔,俺爹快不行了,你起来快去看看吧!”象这样的喊声我已习惯了。父亲听到喊声,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刮风下雨,总是一骨碌爬起来,一面应称着“我就去”,一面点亮油灯,快速地取出他的针灸包,吹灭灯后,就走出了家门。被惊醒后的我总是等到父亲与患者家属一块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了,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他们的声音,才又昏昏地睡去。有时候,后半夜父亲回来了,母亲询问患者的病情,父亲就说:没大事,扎上几针就好了!那时候,我和患者的家属都虔诚地信任着父亲的银针,从来没有对父亲的银针产生过半点的怀疑。有时候,患者到我家里找父亲看病,来的次数多了,带来一小瓢地瓜干面之类的粮食作为答谢,父亲是坚决不要的,他总是说:你的心意我领了,粮食是坚决不能收,你一会带回去。因为他知道,来看病的患者与我家一样缺少粮食,有的比我家更困难,他们再也拿不出什么更值钱的东西作为报答了,患者不但要承受缺粮的苦恼,还要同时忍受病痛的折磨。有时患者强留下,父亲总是让母亲再把粮食送回患者家中才放心。

在那艰苦的岁月里,父亲总能想出办法改善我们的生活,父亲知道我们这些正长身体的孩子是需要营养的。一条小河在我们村后绕了一个大弯向西流去。那时的河水是清澈的,有的地方能清澈地看见河底的沙石,河里的小鱼成群地在水里游动。那时,还健在的外祖父有织鱼网的手艺,在冬闲时来到我们家住上一段时间,一条捕鱼的小型鱼网就织成了。织好后,他教父亲怎么撑网,怎么结竹竿,怎么在漂浮的水里把网捅到水底,怎么把网收回来而不让进网的鱼跑出去。父亲学会捕鱼后,在闲暇时就抗起鱼网到河里捕鱼,不一会的工夫就能捞回一碗小鱼来。捞回后,我们就忙着捏鱼,把小鱼的内脏捏出来,再把鱼洗净后,放上红辣椒、葱姜、蒜瓣一块炒着吃;赶到青辣椒结果的季节,用青辣椒炒出的小鱼味道更鲜美了,卷上鲁南地区特有的地瓜干煎饼,那个又辣又香的味道,那个香呐,至今想起来还流口水!

小时候,跟父亲去捕鱼是极快乐的事情。父亲抗鱼网,我拿笊篱,妹妹拎着小水桶,我们爷仨就下河去了。到了河里,父亲用网捕,我用笊篱捞。等父亲捕上鱼来,妹妹就欢呼雀跃地把鱼捡到桶里,有时还能捕到三两重的蛤鱼就更高兴了,那鱼黄黄的,滑滑的,头上长着两根锯刺,怪怪的,真是可爱极了!我用笊篱在河边的水草里也能捞到好多小虾;捞的小虾多了,回家用红辣椒一炒,再用煎饼卷着吃,至今想起来感到那真是极好的美味!

有时候,我跟父亲沿着河岸捕鱼,不知不觉中就走出了十几里地,等太阳偏西了才想起来回家。这时鱼就能捕上半篓了,爷俩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村中,天就上黑影了。有时遇上会说俏皮话的婶子、大娘们,她们会开玩笑地说:看看,两个吃鱼鳖也不知道回家了,天黑了才知道回家呀!父亲总是疲惫地笑笑,也不理会。等回到家后,把捕来的鱼分给她们,等她们把鱼做成香香的菜,半个村庄弥漫着鱼菜的香气时,我仿佛看到了她们惬意的微笑。

早晨四点多钟,从睡梦中醒来,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雷声。不一会,雷声越来越近,风也刮起来了,雨点象从天而降的料豆子啪啪地砸在了玻璃窗上。久旱无雨逢甘霖,春雷阵阵传佳音。还有不下雨的春天吗?这不是春分的第二天,老天就送来了春夜喜雨吗?

听着萧萧的雨声,我是睡不着了,干脆把枕头抬高,把双手枕到头下想些问题。雷声和雨声并没有打扰妻的睡眠,她还在沉沉地做着黄梁美梦吧!

我想起了张爱玲在《说胡萝卜》里提到的“叫油子”,难到说叫油子只配吃胡萝卜吗?从文里看出了张的姑姑对胡萝卜的不屑,看来她是不会吃胡萝卜的,张的祖母也不会吃的,她只会“把胡萝卜一切两半,再对半一切”,然后塞到盛叫油子的笼子里。这胡萝卜在她们眼里必是下贱之物,她们饭桌上做的萝卜煨肉汤用的萝卜必是那洋萝卜,要不然张也不会向她姑姑考究那“洋花萝卜跟胡萝卜都是古时候从外国传进来的吧?”,她的姑姑也不会回答“要不然我们吃的菜里是向来没有胡萝卜这样东西的。——为什么给‘叫油子’吃这个,我也不懂。”在她们眼里胡萝卜也和叫油子有着同样的运命,都是她们手中的玩物。至于张一生中碰到了胡兰成这个大胡萝卜,搅得张女士的一生不得安宁则另当别论了。

融入到这个城市里,才发现自己多象那只叫油子,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叫油子。城市里的人心浮动的象纸一样,没有厚重的底子。

春节过后,思绪一直处于浑沌状态,灵感打开不了思路。南海的风云变换和美国不堪金融危机的重负开动了印钞机,这些对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离的很近而又显得那么遥远,这些心是我们平民百姓操不了的,索性看电影去了。看了两部电影,一部是《梅兰芳》,一部是《真水无香》。看完这两部电影,别的剧情都已模糊,只记住了梅剧里的纸枷锁和两部剧里的两个爱情故事。

纸枷锁是清朝西太后赐给梅兰芳的唱了大半辈子戏的大伯的纸糊的枷锁,个中原为只因梅的大伯在西太后寿辰中顾及家中出殡未穿红。虽说是一具纸糊的枷锁,这位老艺人是不敢打破的,从此离开了唱了大半辈子戏的舞台,到死也摆脱不了那具纸糊的刑具。

梅剧中的爱情故事发生在梅兰芳和菊仙派的名满京华的老生演员孟小冬之间,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梅孟之恋”,这是梅兰芳感情生活中出现的小插曲,时间大约在1926年后。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没什特别,无非就是两人同台演戏,相互配合默契;台下互相倾慕对方的才艺,经常相互交流,日久生情。故事的情节尽管比较曲折,但也脱不了俗套,无非是家庭和事业的牵绊,结局是梅的经理人导演了一场枪击案,拆散了这对鸳鸯。梅试图打破加在艺人头上的纸枷锁,他不顾与梅家世代世交的老艺人“十三燕”的反对,甚至发生了戏台上的对决,最后生生地把个“十三燕”活活气死,获得了戏剧的新生。然而,时世轮回,就象“十三燕”临死前对梅兰芳说的:咱梨园行有梨园行的规矩,戴在头上的纸枷锁是打不破的,你好自为之吧!梅自己打破了那具枷锁,但生活中又被新的纸枷锁给套上。

香剧的主要剧情是刻画人民的好法官宋鱼水的,面对法理和情感的选择,作为一名民事法官,主要的是倾向于法理,在法理不违背的情形下,情感的因素也很活跃。面对复杂的案件,宋很好地处理了法理和情感的关系,但在面对一位七十多岁的老阿姨的诉讼请求时,宋却茫然了。在法理上宋能给老阿姨讲的通,老阿姨的诉讼事项已超过了诉讼时效,法院不予受理。老人家诉讼的是1953年她被厂方开除的事,时世更迭,那时是一个百废待兴、主要是人治而不是法治的时代;过了半个多世纪的事谁能记的清,谁又能说的清,别说收集证据,就是目击证人健在的也不会太多,活着的也记不很清了,而她老人家却记的很清,执意要打这场官司,要讨个说法,弄得宋和她的同事哭笑不得。

也许导演在香剧中安排这样一个老阿姨诉讼的情节是为了插科打浑似的给严肃的法庭审理场面增加一点喜剧的效果,也为了给复杂的法理变化关系寻找依据。确实,导演达到了他的喜剧目的,听一下剧场内看到老阿姨出场爆发出的阵阵笑声就知道,导演确实成功了,但我看完老阿姨的遭遇后却笑不出声来。

老阿姨要告的事情,惹得她年过七旬不得消停,她要讨个说法,不然她死不瞑目,她在法院里情绪激动,法院里的法官也拿她没办法。在老人一次次的诉讼请求中,宋逐渐了解了老人,了解了老人心中郁积的疙瘩。她知道老人需要有人倾听,需要有人去化解她心中郁积的怨愤。她老人家是个苦命的人,更需要有人同情和理解。老人通过与宋法官的接触,也感受到了宋的真情,知道宋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好法官,她才在一个休息日里,在宋的办公室向宋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在1953年的那段日子里,老阿姨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她在北京的某工厂上班。在上班期间爱上了本厂的一个有家室的年轻帅气的领导,两人恋爱了。据她讲,那时的所谓恋爱,是纯粹的精神恋爱,没有现在的年青恋人的卿卿我我,说得准确点就是彼此喜欢吧!也不知什么原因,那位领导与妻子离了婚,她心想这次能与他名正言顺地恋爱了,甚至想到了结婚。但事不随人愿,俩人恋爱的消息传出后,厂里的风言风雨也来了,说他乱搞男女关系,骂她是破鞋,作风不正。他俩一次次地被领导叫去谈话,最后把她开除出厂,并下放到新疆去;他也落得个处分。在新疆期间,她苦苦等了他三十多年,一直未婚。后来她回到了北京,见到了他,但没与他结婚。为什么没和他结婚呢?因为她看到了他的另一面。她非常后悔和他见面,她痛苦地对宋说:“你说我为什么要和他见面呢?我不跟他见面该多好呢?我曾经天天想着他,想和他见面,就这样苦苦地等了他三十多年,把我的青春都搭在里面了。可见到了他,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一个身材矮小,猥猥琐琐的老头,他见了我躲躲闪闪,象老鼠见了猫似的!我们两人在一个小饭馆里吃了一顿饭,花了五十多块钱,我付的帐,可他竟然背着我开了八十元的发票!就为了这样一个人,我苦苦等了三十多年!你说我到底是图的什么呀!”说着说着老人不能自抑,激动的泪流满面。哭过后老人平静下来,轻轻地好象自言自语地说:“其实我不想打官司,三十多年里我没法给人说,谁也理解不了我,我打官司就是想找个人给评评理,说说我心中的怨气。现在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也轻松了。”

说完后,老人回去了,宋久久地目送老人拄着拐杖的背影。在回去的路上,老人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地上在哭,原来女孩的气球飞到树枝上了,老人和蔼地对女孩说:“不哭,不哭,奶奶给你钩。”于是,她举起拐杖把挂在树枝上的气球钩了下来,给了女孩,女孩兴奋地亲亲老人说:“谢谢奶奶!”这一幕宋法官尽收眼底,她激动地向老人跑去,拉住老人的手说:“大妈,我现在想对您说,其实您没白等,您不是为他而活着,你是为了你心中崇高的爱!”老人高兴地说:“闺女,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算没白活!”

看完这两部电影,我陷入到深深的思索当中。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人的一生只是短暂的一瞬,人究竟怎样活才会快乐?世界的万事万物处在不断的变化状态,人的目光还很短浅,有时还很偏狭,人的认知的领域还有待于扩展,作为有丰富情感的人类往往被生活中的假象所迷惑,人们往往只看到生活中的表象,而看不清更多深层次的东西。在物质生活匮乏的时代,人们追求丰富的物质生活;在物质生活丰富的时候,人们却感到了精神生活的匮乏。人们拼命地追求向往的东西,到手的东西又不知道珍惜。为什么人类那么贪婪呢?到底什么是我们应该依归的东西呢?真正的东西不应该是物质的,而应该是精神的,它是流淌在人类生命长河的真水,潜伏在生命的最底层。就象电影《真水无香》中的老阿姨说的:那些汽车、火车、高楼大厦都是表面上的东西,都是表象,是不作数的,真正的东西沉在最底层,你是看不见的,必须用心去体会!

是的,大音稀声,大象无形。

随便看

 

四季谷提供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日记、小小说等优秀文学作品,并提供汉语、英语等词典在线查询,是专业的文学及文字学习免费平台。

 

Copyright © 2000-2024 sijigu.com All Rights Reserved
更新时间:2025/2/8 0:0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