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怀念母亲 |
正文 | 周日早晨,我打扫房间卫生,第一件事一定是用最干净的抹布擦拭母亲的遗像。 我在水龙头上把抹布搓洗好几遍,确认流水清亮,抹布干净后,左手拿起母亲的遗像,右手用抹布轻轻地抚摸着,看着她慈祥微笑的脸,心里一阵酸楚,眼泪一股脑地往眼眶里涌,嘴里不由自主地念叨着:“妈,我想你了,你想我吗?”喃喃地,好几遍。 摆放遗像的桌子在小卧室,暗红色,遗像两边各有一个卡通的陶瓷娃娃,一个憨态可掬,闭着眼,大大的头在一个圆形底座上,没有身子,看着安静、踏实;一个欢喜生动,举着右手,左手摔开,活蹦乱跳样,看着喜庆、活泼。挨着卡通像一边是一个黑白两色的布做企鹅,一边是一个玻璃裱装的本地民间剪纸皮影(小狗)。这样的摆放,本是无意,我却越看越觉得再合适不过,母亲生来爱热闹、讲排场,有这些小动物陪着就不会寂寞。 擦完母亲的照片,再擦放照片的小面积桌面,恭敬地放好照片后才一一擦拭桌上的物件、桌面,不敢有一丝的马虎,生怕对母亲不敬。我看过一篇佛学的文章,说是人有三重生命:一是从出生到死亡称为第一生命;二是死后的肉身腐化称为第二生命;三是能记得死者的最后一个亲人也离开了人世。这样,人才算真正的死亡了。所以母亲一定活着,我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全身还是被她的爱暖暖地包围着,感觉母亲无处不在。 逆流的时光里,夏季黄昏,天麻麻黑,我放学回家,家里没人,撂下书包,我就满巷道里找妈妈。当时,八、九岁的摸样,麻麻黑的天离开了母亲就有一种恐惧感,母亲劳作之余常去大姨家串门,大姨家和我家同在一个村一条巷道,我家在巷道中间,大姨家在巷道的东头。母亲不记事起她的母亲就去世了,大姨承担起了母亲的义务,兄弟姐妹六人就是在大姨的一针一线下长大的,母亲对大姨甚是依恋。大姨家房间不大,一个大炕,占据了大半间房,另半间支一个大案板,案板上摆放着各种生活用品,和炕相连的是用风箱拉的灶头,这是我们晋南人标准的主卧房间,冬季做饭,灶火就可以取暖。大姨坐在炕上,母亲坐在炕沿边,东家长西家短正聊着天,我一进门,叫声“妈”“大姨”后,就坐在房间的小板凳上听她们聊天,也不知她们讲什么,只觉得坐在母亲身边就踏实了。十来分钟后,一声“妈”,小弟也来了;又过一会,再声“妈”,二姐也来了。母亲唠叨说:“我就是个蜂王,走到哪里就会跟来一群,不坐了,回。”边说边抬身就走,我们三个跟着母亲就回家了。多年后,我想母亲的时候,常常就定格在这个画面,母亲在前面走着,我们后面跟着。幻想:我们不长,母亲不老,那样该多好。母亲那句“我就是蜂王”老在我耳边环绕,听着暖暖的。生活、工作中有了困难,想起母亲就会有无穷的力量和智慧。年岁渐长,更加懂得了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跟在母亲的身后,正应了那句:“有人与你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云淡风轻的含饴弄孙生活才是快乐的真谛。 我们这一代人,小时候好成长,属于放养,家家都一样。我上初中的时候,十二岁,在离家十里外的地方上学,每个礼拜天,几个孩子相跟上来回走着回家。这个礼拜天,我帮母亲收割芝麻。父亲在外地工作,家里的农活就只有母亲来干了。庄稼不等人啊,芝麻拉回家的时候,天也快黑了,同村的同学都走了,我一个人急忙往学校赶。晚霞在西边辉映,乡村的路静的出奇,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一副美丽的田园风景画,让人不由得冒出“岁月静好”这个词。而当时,火红昏暗的天空,却使我十分害怕,我有点想哭,壮着胆子往前走,脚步匆忙,一只脚来不及挨着地就急忙换另一只脚,总感觉周围藏着无穷的危险。出村是个s型的大坡,走到半坡的时候,我听见了母亲的叫声:“新宇??????新宇!??????,回头一看,母亲弓着背,推着自行车,急匆匆的边走边喊着我的名字,声音里夹杂着喘气声,我立马泪眼婆娑。劳累了一天的母亲终就是放心不下我,又拖着疲惫的身躯来送我了。母亲骑着自行车带着我一直送到碰见了同校的同学才掉头回家。返回的路上,天完全黑下来了,母亲一个人会不会害怕?这个问题一路揪着我的心。后来,有次聊天的时候,母亲提起过这事,说是有一年我上学的时候送过我。我记忆深刻是因为当时很害怕,在孤立无援的时候母亲及时赶到;母亲能记得,我想,可能返回的时候,极度疲劳的母亲暗夜里也很害怕吧。哎!一个孩子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母亲不知要克服过多少困难和恐惧,孩子才能长大啊。 母亲去世三年了。第一年,逢年过节,我回到母亲的家里,看到一物一件,母亲的身影就会浮现在眼前,厨房里、阳台上、各个房间里都是母亲忙碌的身影,心里就会揪的疼。慢慢地我适应了没有母亲的日子,睹物不再心酸,习惯了没有母亲饭的节假日。哎!母亲在,人生尚有来生;母亲不在,人生只有归途了。可恶的是,我竟然连做梦也很少见到母亲,不知母亲那边安好? 说来也怪。文章写到一半的时候,夜已很晚了,为了不影响第二天有规律的生活,我停止了写作。停笔的一天晚上,我竟然梦到了母亲。梦里,我家也不知住在什么地方,似乎是高层又像是五六层的楼房,我从外边回家,又必须坐着电梯,电梯直通阳台,我坐着电梯进门,门口摆放了许多仙人掌之类的花草,必须侧着身子进门,就这样仙人掌的刺还是划到了我,我埋怨父亲,怎么把花草放在门口,父亲责怪我不注意,这时,母亲站在我这边说话,责怪父亲花草摆放的位置不对,梦中,我心里享受到了强烈的被呵护的欢喜感,一种被母亲罩着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梦醒,我揣摩着梦意,是不是母亲还在远方呵护着我?我不能过没有母亲呵护的生活,心里告诉自己:“生活不怕!母亲还在。” 做梦的第二天,和姐夫聊天,才知道下周礼拜五就是母亲三年的祭日了,这些生活中琐碎事件,姐弟都记着,唯有我没肝没肺。我常常自责自己,又解脱自己这是因为有了姐弟们的依靠,亲不怪啊;妈!你知道我一直是粗心大意,你也一定不会怪我的。这篇小文,先给您捎个信,您准备一下,下周五我们会回去看你的。 跪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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