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浮萍 |
正文 | 不经意间依水相逢 原道是该彼此怜惜 却哪知转瞬西东 ——题记 或许这就是,你前尘、今生、来世的宿命。对根的执著,又如何敌得过“春潮带雨晚来急”! 一个浪头转过,诉说着多少偶遇骤离的挽歌?莫不是,流浪真的是你此生永恒的方向? 总是满怀地期待,萍水相逢的美丽传说。池塘湖泊、沟渠河流,都有你辗转彷徨,落寞成殇的纤细身影。 曾经从沟渠或池塘里,轻轻地捧起你,细细端凝你纤细的身影:薄薄细脆如鳞片的身体,稀疏缀着如须的细小根茎。只看了一眼,便生了痛在心里。无可想,在那身不由己、随波逐流的风尘里,你是如何挣扎,固守着自己的位置与方向。 看着你,思绪遥遥,飘向那缥缈却依然深刻地过往。 儿时,在那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家里养猪的时候,没有多余的粮食拿来饲养。妈妈便会经常差遣孩子们挖野菜来补充。春天里,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到处可见背着小篓或提着筐儿的孩子。很快,田野里的各种野菜便遭到一年一度,空前绝后的扫荡。光秃秃秃的山坡,是绝不会在短时间内爆发“雨后春笋”的奇迹。这时,浮萍便成了孩子们最理想的选择。 在春天微风轻拂的早晨,或阳光和煦的午后,孩子们三五成群,挽起裤管儿,捋起衣袖,嬉笑着下到池塘里或沟渠边,用漏勺或是沙网做的小舀子轻轻捞起,那正沉醉于春的酣梦里的小小浮萍,那么清浅,那么梦幻。薄薄地,脆脆地,绿绿地。 如果是刚下过雨,河流湖泊里的浮萍便会绿意葱茏,又密又厚。要不了多大的功夫,孩子们便会满载而归。一筐筐、一篓篓的浮萍,在孩子们手间、腰际,肩背游移转换。远远看去,那哪里是浮萍,简直就是一簇簇绿色的琉璃翡翠。让人讶异,让人惊叹! 每当这个时候,孩子们别提有多高兴了,手舞足蹈,载歌载舞。兴致来了,随手折根柳枝,做成柳笛,把童年的欢快、天真无邪,吹得漫空飘荡,响彻春日的晴空。或是采些野花,编成简单却精致的花环,随意套在发间,装扮了自己,更点亮了春那娇媚而明亮的色彩!让人疑心,这莫不是孔子渴慕的古朴淳美的民风图: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让人陶然醉之,物我两忘。 最难能可贵的是,浮萍有极强的生命力。今天,你才将它洗劫一空,明天后天你再去,依然是满池的葱茏碧绿静静地迎接你,如一个无私的母亲或忘我的恋人,倾尽所有,任尔予取予求。默默吐绿,虽然渴望根植泥土,从此固守着不变的位置,免去流离之苦。奈何已对流水情根深种,此生难舍难分,心甘情愿随着它漂泊徙转、浪迹天涯。 所幸的是,在浮萍逐水的漂泊中,它从未迷失自己。即便知道扎根泥土遥遥无期,也从未放弃。哪怕只是一场自编自导的游戏,它也从未放逐自己,让自己沉沦在谁的肆虐中而忘了自己。不信,你瞧!无论狂风暴雨,无论浪浊涛急,它依然稳稳绽放在水中央。犹如高尔基笔下那矫健敏捷的海燕,在风雨中无惧地高歌:远离土壤,可以不留恋于-个地方,生命随足迹播种希望。蔑嘲的倾盆雨,侵占我的领土,雨后一湾新萍,更绿! 漂漂亮亮,风风光光,不惊不扰!不躲避,不忧伤。你所见的浮萍,除非消失夭亡,否则,永远是一簇让你感动感慨的新绿。它的世界,展示给你的,永远是那令你怦然心动地恍如初见!那么美,那么生机盎然! 浮萍不仅有着自己的位置和方向,执著与向往。即便是对它的一生所依——流水的要求也很苛刻。无论何时何地,拨开那一丛丛浮萍,映入你眼帘的必是一汪天光云影共徘徊的碧水清溪。若是偶尔遇到洪流,四面八方浊水汇入其中,不消几天,你再光顾,依然是清新可人的一汪翡翠。每当这时,都会生出一抹心酸。明明只是卑微渺小的浮萍一颗,偏要活出清渠白莲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偏要活出那一抹高洁傲岸的风骨! 嗟叹!奈若何!这就是浮萍,小小的,令人可爱又可敬的浮萍!娇小脆弱的身躯下,包裹地却是一颗,如此高贵、坚贞而又傲岸的灵魂,让人肃然起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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