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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荒(二)——安
正文

二 、安

二零一零年夏天,天气一如既往的酷热。坐在办公室里,每天被大堆的文件包围,空气充斥着忙碌和僵硬的气息。阳光照在对面房子洁白的墙壁上,亮得刺眼。这是个忙碌与无聊纠结的夏日。当工作要求到文件不能错一个标点符号的时候,我本就混乱不堪的头脑显然已不能够应付。

坐在电脑前,抽烟,聊天。

跟安的对话总是一句没一句的进行:

她:“。”

我:“嗯,我在。”

她:“我胃疼。”

我:“嗯,吃药了吗?”

她:“不想吃。”

我:“不知道怎么说你。”

……

她:“我想睡觉。”

我:“嗯,休息吧。如果能睡着的话。”

……

她:“睡不着。”

……

这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因为身体的原因,经常吃药,曾有一段时间,常常住院。自称不喜欢看书也没看过什么书,却有着很多人难以企及的才华;不喜欢文字,写出的文字却能让许多人为之沉沦。有个无微不至的老妈,在她口里却经常听到被老妈骂,原因是上网太久或是跟陌生人打电话。她有着自己的谈话方式,她敏感,她暴躁,论坛里她言辞犀利,在我出现以前,她就已经和合欢出双入对,横扫一切不顺眼的人。“细若游丝的偏见也能让她无法出离愤怒。”合欢这样说很对。而我莫名的愤怒经常被她点燃。

但是我讨厌吵架。

我们之间并无什么话题可以说,所以总是断断续续,而她的话总是没头没脑时常冒出一句来能哽住人半天。有时候,她会很反感我半天才回她的信息,事实上我只是隔了几分钟而已,而有时候,她又会很久不回我的话,是真的很久。而我的回应是更久不回,对话往往是在这样的拖延中结束。

而我想只要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就够了。我们都是没有多少奢望的人。

我们都已经失去的这样的资格。

这个年代,爱已多不被理解。残存的希望,只会在心上刻下一道道血痕。

那时,天很少下雨,而我藏身的城市,清晨总有淡淡的雾气弥漫在山腰。醒来的时候,总是在昨夜的梦境里纠结,疼痛得想掉眼泪。我知道还是忘不了一个人,但是我什么也没做,我也做不了什么了。给我的时间已经很长,我还是什么都不曾挽回,到如今,一无所有。但是我不需要同情,任何形式的安慰,徒增伤害而已。平静的忍受,起床,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湿润的空气侵染面颊,抽一支烟点燃,静静的站着,烟燃尽,洗漱,下楼,换一副面容,吃早餐,上班。

我想一个人的孤单,便应如此,只是我还不习惯。

我依旧沉沦,即使在平静的工作。所以,依旧感性于文字。这是我摆脱不了的。

安的出现,正中我的彷徨无计。我已不太记得那是七月的哪一天,我只记得是在那些紫色的花儿盛开又消逝之后吧。

“我终是败给了记忆,在无人处吟诵着微微生疼的字句。”

是的,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她触之生疼的文字,轻而易举的将我佯装的平静彻底击溃。

她如深锁在江南深闺里的柔弱女子,低吟浅唱,信手浮花。如果文字纯属宣泄,在她的指尖,流露的却是凄美婉转,她用华丽的文字将悲伤动情的演绎,而寂寞总是无孔不入。

温婉里却藏着不安,寂寞里透着绝望。

脆弱,总是欲盖弥彰。

我并未想过要认识她,或许只是沉沦于她文字的众人中的一个,作为一个读者,我最初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我想这些并不重要。有时候,疼痛会相互感染蔓延,或者,相互安慰。

我在树下的签名是,做了很久很久的游客。而我们终究还是认识了。但是我们不谈文字,是的,我们都不是写手,文字都不过是心情的窗口,有时候,会很久写不出一个字,而写字的时候,总是伴着疼痛。他们都说,我是一个不开心的人。她亦如此。我刚出现在树下的时候,很多人觉得我的文字很像她,甚至有人认为我们是一个人。我问她,你怎么看?她笑着说,是有点像,在树下,这样的文字已成为我的专属,而其他人是不会仔细去看的。我说是的,其实我们是不一样。对于过往,很少提及,那总是会触及一些敏感的神经。我已经没有一颗完整的心,而她所说的分裂,正如彼此。

从屏幕面前抬起头吐出一个烟圈的时候,又看见蓝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迷离而寂寞。

“天空的蓝是一种疾病”。

我想是的,我们都有病。

我时常在寂静无人的时候在心里大声的叫自己的名字,我怕把自己弄丢了,我想将自己唤回来。到如今,我果然再也找不到自己。

而她在黑暗的边缘挣扎,游走在文字的角落,用另一种方式隐秘的寻找安慰。她渴望被需要,却拒不承认别人对她的关心,固执的认为自己没有朋友。我曾愤恨的指责她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但是没人忍心跟她计较,譬如紫陌,譬如合欢,譬如星星姐。

那天晚上,突然停电。炎热的夏天,没有一个人愿意呆在漆黑的房间里,更何况,那天晚上夜色很好,满天繁星。我躺在草坪上对她说,我在看星星,很久没这样晚上出来对着明净的夜空了。

她:“一个人?”

我:“嗯。”

她:“以前是陪着别人一起看吧?”

我:“也是一个人。”

……

只是以前,还有一个人在另一个地方与我寻找同一颗星星,而现在,我却是真的一个人,独对漫天星光。那里,再也没有一颗星星供我寻找。

闪烁的点点滴滴,都是黯然。

星星不知道,她不知道,那个人,也不知道。

突然感觉像一颗的草,在寂寞中枯萎。永远不会被人捧在手心。

而扎根进了那个叫做爱的土壤,注定一生都不自由。

岁末,土壤失去温暖,结局便是在寒冷中孤独凋零。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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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4 15:4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