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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闲散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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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散乡村

近日因事到老家乡村办事,恰逢周末,到老家小住两天,体会时今乡村的田园闲散。

乡下老家是我出生成长的乐土,童年的乡村充满着无穷的乐趣。同村人串门多,东家长,西家短,哪家的哪屋有什么摆设都彼此清楚,大人种田种地养家禽,过着忙碌又劳累的农桑生活。每家每户都有几个小孩,玩伴们一起河里游泳、门后床底捉迷藏、分成两派“打石头仗”,放学后扯猪草也能扯出很多玩耍花样。直到上高中住校,上大学离乡,一步步离开了故乡,全家也搬家到了县城,姐妹们都到了或近或远的地方谋生、成家,家乡几乎模糊成了悠长的梦。直到父亲退休几年后重新回老家居住,才慢慢捡拾故乡的回忆。真正走近老家是这几年,父母年岁一年高过一年,身体状况一年差过一年,特别是近两年,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细细想来,从离开到重返,期间有二十多年没在老家过夜了。两年前,拗不过父母的意愿,几姐妹共同出力,拆了土砖青瓦的老屋,在原址上重盖成现在的三层套房,子女你一样我一样在添置了全套的用具,居住条件得到了很大的改善。逢年过节、父母生日,众多姐妹及其组成的“小家”成员相约一起,热热闹闹地回去吃一两餐饭,再各自离开。现在交通方便了,通村公路通到了家门口,又有了私家车,周末“回家看看”也是早上去下午回,真正闲下心来,陪父母住在老家过夜的时候几乎没有。

平日八小时之外,或朋友聚会,饮酒聊天,或郊外爬山,公园散步,再无聊时窝在家里看电视,周围城镇气氛浓厚,小区人来人往,街道车水马龙,晚上路灯锃亮,看不到完整的天穹和星星。乡下的晚上很静,虽然也有了水泥路,有了“点亮乡村”的太阳能路灯,但夜晚就是夜晚,暮霭静谧。空气中夹着些浓厚的青草气息和泥土味,躺在床上,清晰地听得到蛙鼓虫鸣和微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早上起来,精神气爽,屋前油菜地中的水泥路上有三两个晨跑的经过,田野里零星地有早起劳作的老人。附近马路三叉路口成了“早市”,是人员集中的地方,也就是本村和邻村的同乡,交易着农家小菜,卖肉、卖豆腐的也就是商贩了。

村子里白天也没有几个人。小时候的玩伴都去了城里,在城里打工,在城里买房,在城里生活,老婆孩子都从“农民工”变成了城里人,小孩子也去享受着城里条件好的教育。偌大的村庄冷冷清清,只有些不愿离乡的白头老人,守着“孝顺”子女盖的新房,大多数的老房子孤零零地闭窗锁门,无人居住,看在起来更加颓废,甚或,有的或厅堂或窗下或墙缝里长出了几米高的树木,屋顶、墙壁开裂倒塌也无人理睬。农田也没了刚刚分田到户时的珍贵,有的田土,如屋前屋后、自留地旮旯儿的“鸡口田”、分散的小丘、灌溉不是很方便的田地,以前是作良田耕作,现在多年没人耕作,已找不到稻茬的痕迹,甚至变成了长草成树的茅草地。河边沙洲上的土地经过几次洪水的淹没,连田塍也再难寻觅,成了有野鸡野兔的荒芜。田野里成片的良田也并没有太多的抛荒,有几个身体还好些的白头老人奋力地耕作着一两丘水稻,三五垄蔬菜,其他的,有外村或外乡的人来成片承包耕种,承包制种的只作一季,收割后的土地便只任性地闲着,好像等待轮作似的闲着。对比大集体时的开荒种田、刚责任承包时的寸土寸金,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有人住着的房子大多是新盖的,两或三层贴着瓷砖的小洋楼,与城里的别墅没多大差别,次之一点的也有模有样。庭院里也不再是以前的梨树、李子树、柑橘树,现在栽种的多是桂花、玉兰等绿化树,修葺着花池花圃。乡村道路干净整洁,没有散放的猪牛,沿村拾粪成了永远的尘封历史,偶见两头牛,主要用途也不再是耕田,而是养大了用来卖的肉牛,耕田收割都是机械化了,农机还享有国家补贴。在家的老人不是懒惰,而是作不动田了,也有不甘心自家田地荒着的,倔强地耕作三两亩,但年岁不饶人,力气活年复一年挺不起了,累坏了身体,子女更有理由反对,想想也只好作罢。

闲着的老人没事,吃完饭到村口小商店里聚着闲聊,其实也是相互照应,彼此发现没病没灾,以免病了怎么的子女不知道,也好打电话报个信。偶尔有几个人想起玩玩纸牌,打打麻将,或不带彩头只是消磨日子,或赌个小钱,也只是很小的注,与城里人的赌博完全不是一回事。社会上炒作的“关注留守老人”概念他们没人懂,他们心里的寄托就是在外工作的子女和城里读书的孙辈,彼此羡慕着哪家儿女孝顺,彼此心中满足着、祝福着自家儿女的平安和孙辈的成长。

乡村老人并不寂寞。他们身上几乎都脖子上挂着或口袋里揣着“老人机”,这种手机声音大,屏幕上的字体也大,方便老人们接听和拨打。“老人机”是老人与儿女们联系的工具,儿女们隔三岔五地就会打来电话,有时老人就会打电话过去,接打电话也互相不避着,因为老人们都知道这是孝顺,是牵挂,是让家人安心。谁家老人的手机坏了也不用担心,要不了几天,在城里打工的儿女打不通电话了,就会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发现是手机坏了也就很宽心,也不会去修理,马上到附近镇上或县城买个新的给父母。修好的手机容易坏,一旦坏了又要担心地赶回来,一来一去既不放心又不划算,手机便宜不便宜这个帐不用算,他们只需要有人接听就听得出父母的安康状况,一旦老人生病子女还得轮流回来伺候。少有老人跟着儿女去城里,大多数在老家住着,理由很充分,“乡下住惯了,不愿一把老骨头丢在外面”,其实更多的是不愿拖累子女。这几年,经济发展了,不论做的砖工、木工、水电工,装模、贴瓷板、刷胶手艺都行,只要不懒惰,两口子年初出去,只要平安勤快,年尾回来赚个十来万问题不大。

“百善孝为先”,农村出来的人大都懂得孝顺父母,每到过年过节都会想着家里的老人。端午中秋等传统节日只要抽得出空的会尽量到父母身边来一下,陪老人们吃一餐饭,住一个晚上再回到城里去忙碌。春节临近,不论怎样,哪怕在城里买了房的,只要有老人在家里住着的,都带着全家回来了,这才是中国传统的“回家过年”。“白猫黑猫论”农村不怎么流行了,外出打工回家的人不像开放初期那样比收入晒阔气了,共同的愿望就是全家平安、父母健康、儿女快乐成长。除了办年货走亲戚就是串门聊天,互相沟通着浓浓的乡亲情谊。

乡下过年就是人多、车多。乡村的马路平时少有车辆,这几年只要有个交叉路口就容易堵车,即使难得回乡的人们再怎么注意礼让,堵车一年比一年厉害,家庭买车的人越来越多了,挂的牌照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但从车窗里伸出头来都是这村那村的乡亲。春节期间的农村,白天是热热闹闹的,夜晚是亮亮堂堂的。家家户户电器多了,家居装饰的大功率灯具也多,回乡的人没谁会在乎几个电费,只图个热闹喜庆。只是苦了电力部门的员工,他们的变压器负荷平时很富余,但一到过年还要安排人守着,想办法防止负荷过重烧坏,最后还要无奈地“被投诉”:一到过年,农村电压不足,电饭煲煮不熟饭。儿女们在外一年,回家陪父母过年,花钱大多“大手大脚”,要是搁 好多年前父母会骂成“败家子”,现在的老人们都不说这个了,知道这是让儿女表孝心的机会,平日里再舍不得花钱的,看着儿女们“乱花钱”,也只在旁边笑眯眯地、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儿女们与村里人、亲戚们玩纸牌、打麻将,赌注再大,父母也不责怪,有兴趣的在旁边添茶加水、不作声地观看,没兴趣的就张罗着饭菜和丰盛的年货招待着儿女们的朋友,“来家就是客”。无论时代变迁,乡村永远是纯朴的根基地。

乡村的年味一年浓过一年,同村同祖的人情味也越来越浓。村庄中的“福主庙”在与十里八乡祠堂、小庙的“攀比”中,场地越来越大、建设得越来越漂亮,桌椅板凳一色公益活动用具越来越齐备,庙前的绿化美化也有点像城里的小游园,这些都是用附近村民捐的份子钱盖的。过年祭祖的花炮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了。今年的元宵节,全村人凑份子在庙里过,吃元宵、闹花灯,筹备活动的长者只半天就不肯再收“份子钱”了,因为已经足够了,还没出去务工的后生都愿意出力跑腿到附近集市办货。“福主庙”里晚上坐满了人,庙里虽然也有菩萨、有香案,更有大的庭堂让族里的人坐着聊天叙旧话家常,商议“村中大事”。这“庙”是敬祖祭祀的地方,是人气聚焦的地方,更是乡村思想交流的地方,与传统的封建迷信毫无关联。

元宵节后,乡村的“年”就过完了,回家过年的中年人、小伙子陆陆续续携家带小地离开了老家,去城里去工地,去忙碌自己从事的生计,去过城里人的生活。老家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安静,老人们在家闲养着,河边路边田边的花草树木也都在闲长着。——我的故乡,就是这样地悠闲着。

闲散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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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31 14:4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