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春秋恋》第九章 |
正文 | 一九四八年秋末冬初,东北宣告解放,歼灭蒋家王朝百万大兵(三年自卫战争累计)。四十三军在打虎山开了庆功大会,就和兄弟部队进关。在二十余天的和平行军中,一路风帆,轻松愉快地道北京外围,我们连驻在通县东南的侯东仪村。积极开展练兵,随时准备攻打北京。天津、张家口解放后,北京之敌成为瓮中捉鳖。傅作义将军进退维谷,率军四十余万之众,无条件投降。 春节后,师里召开军民联欢祝捷大会。各团和师文工团都准备了节目。我们营编写了地主迫害佃户的歌舞剧,故事发生在抗日战争时期,描写地主老财的残酷剥削,造成佃户家破人亡的悲剧,教导员扮演佃户之家的老奶奶,我的角色是出生几个的兰子的妈妈------青年妇女,其余人都是配角。 我们营演出队早上七点钟进入演出地点,当大家登上舞台步入化妆室时,出其不意地看见雪梅正在对照菱花镜化妆。 我不自觉地喊了声:“姐姐”。 她回头一看,慌忙过来紧紧地抓住我的两只手:“咱们又见面了”! 我说,“咱们今后见面的机会可能多一些”。 她从头上到脚下看了我一遍:“你的身体比在东北见面时结实多了,象个威武的子弟兵!” 我说:“你已经变成鲜花般的大姑娘了,不,久经考验的花木兰式的人民女战士了!” 她接着说:“咱俩都进入青春期,正是为人民服务的好时期。 “咱们先说话,忘记介绍一下,我用手指着后边的人”这是我们营的赵教导员,他是。。。。。。我一一作了介绍。接着和教导员说:“她是我姐姐-----未婚妻雪梅。” 教导员说:“我们要向你们基层的实干家学习,文工团的同志们下到连队帮助你们开展文娱活动少,请原谅! “今天我们来演出,就是请你们指点?”教导员客气地说。 “咱们还是互相学习,”雪梅也客套一翻。 这时,教导员叫我给大家化妆,雪梅却自报奋勇:“我也给大家化妆”化完妆后,大家熟悉台词,就见兄弟部队的演出人员陆续上来,雪梅趁这个机会把化妆品让给大家,她把我拉到一个角落里给我化妆,她那两只细嫩而柔软的双手,故意反复的然而又是轻轻的抹上一层甘油,接着又打粉,两只手在我脸上摸来蹭去,好像小虫在脸上爬,痒的难受。这种按摩式的软功夫,实难忍受,只好闭着眼睛任其摆弄吧。她那张不出声的笑脸,时而转向同志们,时而看着我,时而拧我的鼻子,时而捏一下耳朵,弄得我浑身酸溜溜地不敢出声,怕人家听见,也许这是真诚的热恋过程的滋味吧,我不明白,她这位原来稳重的少女,过了几年的时间就变成调皮的风流女郎呢?对此,我始终找不出答案,胆我更加爱她了。 我是第一次在几万人的大场面演出,但老奶奶被地主逼死,想到孩子的啼哭。婆母的不幸。我的眼泪像那刚切开的血管,不停地冲出来。评剧白玉霜是全国有名的悲剧演员,她见到丈夫死在桃花俺时,顿时泪流如雨。然而,她的眼泪没有我流的多、流的时间长。白口时眼泪不停,唱词时眼泪照常流。感动的观众们也摸眼泪。甚至有不少人哭出声来。有的首长说,这是一场对蒋家王朝的诉苦,是对展示的阶级教育。 我下场回到后台时,雪梅马上拿出手帕檫干了我的眼泪。并且责备我:“演戏、演戏,演完了事,水过地皮湿,那样悲伤,难道不怕伤了身体吗?” 我叹了口气:“控制不住内心感情,有什么法子。” 我在后台休息时,雪梅问我:“咱俩竞赛的结果怎样?” 她的言下之意也有安定我过于悲伤的情绪,我说:“经过几次的战斗洗礼,立大功一次,小功两次!” 她接着说:“我立了三个小功,名落孙山?”3 “不,孙山是榜上最后一名,应该说。。。。” “应该说落在弟弟后边。” 我说:“作为你们宣传人员,特别是女同志,立三个小功可不简单。” 她站起来自负地说:“我参加完了,你高兴吗?” “我当然高新,妻子参加党,说明了为了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身的坚定性。” “弟弟怎样?” “我参加打虎山庆功大会前已慎写入党志愿书,不久就批准了。” 她高兴地拍着手:“咱们俩是锦上添花!” 我风趣地问:“可惜你这朵花还未开放?” 她反问:“花儿开放了你就高兴了吗?” “谁还不喜欢赏花?”我说。 “你一定有机会看着花惹开放。”她安慰我说。 我说:“我们的热恋已过了将近七个春秋,但愿不是春秋梦,等待你这朵花开放?” “弟弟,你还在士兵委员会当主席嘛?”“部队进关后,改为革命军人委员会,大家又选我当主席,而且调十班当班长。”我告诉她。 她听后说:“咱俩好有一比,好好比那雏鹰长空比翼。” 我纠正说:“我们这是各在一方的长空比翼。” 她点点头:“是呀,我们参加了革命大家庭,个人的小家庭终要服从服从大家庭,总有一天,咱们要过上甜蜜的小家庭生活。这就是我们的向往。” “姐姐,咱们没有辜负党和人民,没有因为爱情的束缚而在战场上贪生怕死,相反,咱们机智勇敢、表现突出,才立了战功,参加了共产党,成了人们的功臣。” 雪梅说:“咱们要特别注意,不要骄傲自满,功臣自居。” “姐姐说的对,我最致命的弱点是骄傲,自己还感觉不出来,指导员指出后自己才注意。那是在长春外围大练兵的时候,我总是看不起连长,他也对我有感冒。我借战时练兵发扬民主的时候大发议论。连长说从左翼进攻,我偏坚持从右侧后进攻,而且说得头头是道,连长毫无办法驳斥。全连同志也同意我的意见,所以产生了骄傲情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 “难道全连一百多人,没有一个使你心服口服的嘛?”她在指问我。 我不加思索地说:“全连使我心服口服的人是指导员陈国同志,他是新四军警卫连的一位年轻干部。一九四五年日军投降后来到东北。在抗打两千学员中,他每次考试都是名列榜首。来到六连当指导员后,他不仅讲话令人信服,而且做事大公无私,以身作则。我打心眼里佩服他!” 她不以为然地说:“你也有心服的人?这样下去不好,对领导对同志之间都要虚心,否则,你终有回天之力,也不可能有进步!” “姐姐言之有理,在实践中克服我的缺点吧。” “你看得起姐姐嘛?”她再问我。 “姐姐才貌双全,文武兼备,我是望尘莫及,岂有看不起之理?” “现在看得起,今后不一定。”她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 我毫不顾忌地说:“弟弟这个人有话藏不到心里,不会虚情假意。老实说,我是王八吃秤砣----铁心啦。现在看的起你,将来也是这样,永远如此。直到白头到老。” “别说啦,姐姐早知道你直爽,而且我也有缺点,只能互相体贴、互相谅解,才能建立一个未来的美好家庭。” 师文工团团的演出是压轴戏。我要等她们演出结束后才能回到连队。因为大军很快南下,虽然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它年想见后会有期,但部队行动频繁,师和连队很少驻在一起,不知哪年哪月才会见面。所以我俩晚些回去,也得到组织上的赞许。 台上的戏演完,部队的指战员和乡亲们都回去吃午饭。台下边我们的戏,还要继续演。 我们俩坐在大树下,又开始了所谓谈爱生活。人到了青春期,生理上发生了变化,言语行动和过去不同了,在爱情交往中自然更上一层楼。不知什么东西吸引住我俩,见了面总是恋恋不舍。尽量多呆一分钟。 雪梅习惯地看着我:“弟弟,这次大军南下有什么感觉?” “姐姐不是说不解放全中国不结婚嘛?” “你也表示将革命进行到底嘛!” 我俩的眼睛形成一条水平线,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闭下眼睛,最后都笑了。还是姐姐先开口:“我是测验你一下心理学,队南下的信心是否坚定!” “你不要测验我,枪炮声的生活我习惯了,当兵的脑袋天天掖在腰里,随时准备牺牲,战斗一打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子弹、派单都是向人身上瞄,敌我双方谁也不会大发慈悲。因此,枪炮一响,死人的事是难免的。我的信心是十足的。” 她提醒我说:“或是这样讲,但也要细心。常言说,有备无患,还要机动、灵活、慎重、果断,看准了猛冲上去,一举歼灭敌人。绝对不能盲目行事。这些是黄副师长讲战斗故事时我听到的,也是人家千百次战斗的总结。记住嘛?” 我点点头在沉思,觉得她讲得有道理,虽然我参加过十多次战斗,有经验也有教训。但没有他说的具体。战场上牺牲的同志,有不少是新兵,在敌人密集的火力下,犹豫不决,既不敢前进,又不敢后退,稳稳地中了敌人的靶子,我想起这些,更觉得她讲得有道理。便半开玩笑说:“绝对服从命令!” “还有咱们私人的事,全国解放后,要是咱俩都健在,没有条件在部队结婚的话,咱就复员,我去当教师,你还是干本行---到工厂织袜子,咱们建立一个小家庭,过幸福的小日子。” 当姐姐的和弟弟说话,总有指点性的含意,人家说的对,自然要听人家的,便说:“就按姐姐说的办,做两手思想准备。” 她不知发现了什么秘密,哈哈大笑不止,我第一次发现她张开的樱桃小嘴,边笑边看我:“弟弟,你热嘛?为什么总是开着门?“ 我往下一看,原来我裤子的纽扣没有扣上,我扣好后她还是笑。我想:”她那一向稳重的自尊心可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但我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因为我觉得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她这样文明、大方、理智、温顺、善良的女貂蝉了...... 她看我低着头,便说:“你想啥?” “我想,为有你这个贤惠的妻子而骄傲。” “是嘛?”他问我。 “是!”我回答。 “那好,你亲亲姐姐吧。” 我看他那庄严而诚恳的桃花面上,显出微笑,丰润的胸脯下边的一颗心,在激烈的跳动着,我欠欠身子亲了她的脸蛋。 东方的月亮已经爬上树梢,鸟入林,鸡上架,满天星斗的眼睛忽睁忽闭的望着地球的每一个角落。似乎有意地为我们放出友谊的光芒。她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我,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但又说不出来,这时,她的脖子突然一伸,打了一个激灵,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弟弟,咱们该分手了。” 我们俩的眼泪又像泉水般流出来,谁也说不出话来,两人只好搂抱起来哭个痛快。不知哭了多长时间,她再也哭不出眼泪来了。我只好送她回去。一直见了她们文工团的团长,才客套一番,返回驻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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