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不屈的生命 |
正文 | 我在学校后院的西墙根下开了一片菜地,像模像样地种起了瓜果蔬菜。半畦小葱,半畦青菜,一畦韭菜,一畦黄瓜,西红柿已经开了花,四季豆已经爬上了架,小南瓜也在乱石堆旁安了家。我侍弄它们就像侍弄自己的儿女一样:给他们提供最优质的土壤——深翻,粉碎,捡起我能发现的任何一个石子瓦块;给他们提供最充足的营养——大粪,肥料一起上;给他们最适宜的湿度——地皮一干,我就给它们浇水;给他们创造最好的环境——决不允许任何杂草侵入他们的地界,影响他们生长。虽然我一向佩服杂草旺盛的生命力,但我认为他们只适宜在山坡、路边蔓延,不应该到田间、地头和庄稼争抢养分。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我拔掉它们时一点儿也不惋惜。 可是小南瓜旁边却有一颗高高的饼子花,她离小南瓜较远,开花时又美丽、耐看,就没对她起杀念,心想:她也许可以成为小南瓜美丽的守护神吧。 上星期见她时,她已打苞了,只是还没露出红红的花骨朵。鬼使神差的,我把她连根拔了,丢弃在小南瓜的旁边,可能唯一的理由是,我怕她抢走小南瓜的养分,影响小南瓜的生长。做了这件事,我就走了,心里没有一点儿的不安。 一星期过去了,我又去看我的小南瓜,发现小南瓜扯秧了,我欣喜地顺着小南瓜的秧子看去,我却惊呆了:小南瓜的触须正伸在那株被遗弃的饼子花上,它像一双稚嫩的小手,抚摸着那失去绿色的冰冷的遗体,好像在满怀悲痛的哀悼死者。更让我吃惊的是,饼子花竟然开花了,一朵,两朵,三朵,四朵,五朵,还有三个粉嘟嘟的花骨朵。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我确信,当初我拔她时,她是只打着苞的,连个粉嘟嘟的花骨朵都没有,要不然,我也会怜香惜玉地留下她们的。而现在,她们,这五朵小花,竟然开放在这早已死去了七天的干瘪的遗体上。她们的颜色其实一点儿也不鲜艳,是那种患了贫血似的浅粉,连花萼都枯黄了,而这浅粉的花瓣却依然在绽开着,犹如瘦弱的身躯在竭力支撑巨石的重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那三个粉嘟嘟的花骨朵,好像也要挣破花萼的束缚怒放似的。再看那根,早已干枯;再看那叶,早已干焦;再看那茎,由顶端到根部,绿色逐渐变淡;再看那花萼,已经变得枯黄。只有这浅粉的饼子花托着黄黄的花蕊,在向这个世界昭示着什么。 她们是在向我宣战么?当然不是。我不来,他们一样开的这般坚强。然而,我惭愧了。我还不如那棵南瓜秧能读懂她,对她怀着一颗留恋的,哀悼的心。我惭愧,为我自以为是的杀戮。我也终于被感动:母体是伟大的,为了那襁褓中的孩子,什么都可以给与,包括那苟延残喘的生命。那根,那茎,那叶,那萼,都无一例外的,毫不保留的奉献出自己。只为了成就孩子,只为了昭示生命的美丽与坚强。 我默默的离开。我不能再为她做些什么,除了怀着一颗崇敬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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