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生产队里(35) |
正文 | 硬装“斧头柄” 天蒙蒙亮,美玲的父亲张阿大,就蟋蟋索索地起床,到桥头镇的茶馆里吃早茶。老婆死后的五六年间,他天天如此,风雨无阻。阿大怕吵醒孩子们,没有开灯,摸黑出了门,到门外干咳了二声,就走远了。 正是初夏季节,窗外,早起的小鸟在树枝间,跳着,吱吱喳喳闹个不停,门一动,躺在床上的一对小兄弟,感觉到进来一股清新的空气,小罗匠用脚拔了拔睡在脚旁的宠根说:天亮了,趁露水重,你去抓蚯吲,多抓点,今晚用。我有点头痛,再多睡一会,养足精神,晚上再去排弯篓,抓黄蟮。 宠根不情愿,但想到晚上,俩人还能一起去捉黄鳝,就赶忙起床,拿起锄头往后竹园边上,翻蚯蚓。宠根胆小,夜里不敢一人出门,这几天,小锣匠同意和他搭裆,陪他夜里出去捉黄鳝,他高兴得惟命是从,昨晚上小锣匠送宠根到家后,干脆不回家门,和宠根睡一张床了。 父子俩一走,房里只有宠根的姐姐美玲,今年刚满二十。和借宿的小罗匠,睡在二张床上。小罗匠真名叫振伟,大美玲三岁,只念三年小学,文化不高,但人聪明勤快,去年当上了队里的副队长,干活起劲,做事勤快,走路步子小,步数快,象戏班里的敲小锣,大家都叫他小锣匠。 看着一起穿开裤的兄弟,家境好的,都有了对象。虽然政府提倡晚婚晚育,但一般农村青年,20上下都订上了亲。父母管教也松了手,毛脚女婿、毛脚媳妇头次上门过后,小夫妻就你来我往,热热闹闹,等晚婚年龄一到,立马就办喜事。队里有句土话:走在走去进医院,不来不去上法院。意思是说,小二口来往多了,就会到医院里去人工流产,不相往来的,肯定要进法院解除婚协。美玲在前一年,也在父亲的催促下,和隔边公社的青年订了亲,但一直嫌对方老实成不了事,到现在也不肯上婆家的门。 小罗匠在队里青年中,算得上最出色的一个,但家里穷,老父亲只懂烟和酒,从不肯为儿子操心。前年一场台风,将父子俩住的半间草屋吹到。父子俩没了住处,搬进了队里的公房里借住。当时,父子俩想造房,但借不到钱,搁了二年,还是看不到一张瓦片。 看着队里的青年都成双成对,小罗匠也发飚了。那天,小罗匠在青年中说:我人穷,但身上的东西正常,搞对象是我的权利,要是碰上有爱的,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了,看你们再计较家里条件。队里人说他想亲事想急了,有点象花痴的模样。 房间里,一男一女睡在二张床上,不一会儿,小罗匠挤到了姑娘美玲的床上,一开始姑娘骂着,背过身去。窗外,鸟叫得更欢了,天亮了,太阳出来了,红红的一片,树上的叶片滚动着晶莹的露珠。渐渐地,那床上声音小了,动作变得协调起来。 这段时间,小罗匠和宠根好得夹生了个头,每天起早落夜抓黄鳝,小罗匠干脆不回公房住,晚上捉完黄鳝,就到宠根家合铺睡觉。张阿大屋里是顿顿有黄鳝这道菜。 眼看到了初秋季节,美玲急急的要上婆家去,跟对象同床过了夜。没多久,传出美玲的肚子里有了孩子。按照计划生育的要求,没到生育年龄的计划外怀孕,一律做人工流产。但做人流,男女双方要一起去医院。介绍人转信过去:美玲的对象不肯去,说这小孩不是他的。 事情僵下来了,美玲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好心的小姐妹对她说,笨,早点采取措施,保你没事。美玲说:怎么可能呢?前前后后一直在吃避孕药。开始时,小锣匠托人弄到了一只避孕套,塞到她手里后,她天天泡茶喝,喝了三个多月,谁知一点效果也没有。 队里的人都同情美玲,骂小罗匠不是人,小罗匠嘻皮笑脸,等着采摘软桃子。他还说;小孩大人一起要,大不了违反计生政策,不当这跑腿的副队长。 但眼下,还没到24周岁的晚育年龄,肚里的孩子终归要拿掉。父亲张阿大开口了:要近的,大人小孩一起走,到小罗匠做一家,眼下没有房子,只有在公房成亲,这叫生米煮成熟饭。要是还进原来订好的亲家,就要硬装斧头柄,要那家小伙子硬说是自己的孩子,一起进医院当证人,拿掉孩子,重启炉灶。这事交给下一辈作主,爷老头子不管了。 不久,介绍人回过话来:婆家同意了:就照硬装斧头柄的方法来办。 又过几天,美玲和对象一起去了医院。临近年底的时候,美玲就到那婆家住下了,做了“预备媳妇”,等到了结婚年龄再办喜事。 小锣匠没有摘到熟桃子,煮熟的鸭子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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