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原创散文:女人心中都有个海之梦 |
正文 | “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年少的我,对大海的所有遐想,都来自于这首耳熟能详的校园歌曲《外婆的澎湖湾》。 白浪、沙滩、椰林、斜阳和那片海蓝蓝,像一幅清朗明净的水彩画,绚丽了一个少女的梦。 渐渐长大,开始喜欢诗歌。有一天,读到了海子的诗句“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霎时,眼睛一亮。直白的抒情,竟美得如此纯粹!白色的小木屋,倾心的爱人,蔚蓝色的大海,合乎了那个时代青春女孩儿所有浪漫的幻想。 从此,向往那片蔚蓝。 青春明媚而短暂,毕业、工作、结婚,一切按部就班。其间爱人知道了我的海之梦,承诺此生带我到夏威夷去看一次大海。 一个偶然的机会,得知能调动到南方一个有海的城市。我内心欢呼雀跃,那个尘封许久的美好向往,忽地明晰起来。 到了新的城市,为了过上别人眼睛里更好的生活,我陷入了无尽的忙碌。其后,几次到了海边,皆因时间关系,匆匆而别。也许是没有好好品味,亦或是丢失了浪漫的心境,所见的大海完全没有我想象中那样美丽。 岁月无情,一转眼,竟到了不惑之年。女人四十岁以后的时光如玉,温润而通透,对生活不再有更多的苛求和奢望,随遇而安。那些曾经的向往和承诺,都如烟尘般渐渐淡出自己的生命。只是依旧喜欢在一个宁静的夜晚,读完书,静静地聆听那首熟悉的萨克斯曲《海之梦》。然后在深沉的乐曲中慢慢地回味旧日情怀,任由淡淡的感伤藤蔓般爬满心房。 也许这个年纪的人心境颇为相似,开始怀旧了,这几年,故友间的相聚逐渐频繁。最近,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儿时好友突然来访,令我无比欣喜。 我决定带她们去看海。 走近象山松兰山,一弯沙滩,镶嵌于山海之间,不大,却精致。我们时运颇好,本来阴沉的天竟渐渐放晴了,不一会,阳光扑下来,灰蓝色的海面瞬时明亮而灼眼,一层层白色的浪你追我赶,起伏着涌上来,金色的沙质地细腻,柔如丝缎。我们脱掉鞋,在沙子上追逐,在海边踏浪,嬉闹着,欢呼着,奔跑着,像一群无忧无虑的孩子。 慧来自内蒙古,豪爽大气,酒量惊人。此刻,蹲在一个写在沙上的大大的“慧”字前,长发披肩,白衣黑裙,点缀着绿色的丝巾,宛若回到了少女时代,飘逸而浪漫。她常说自己是个女汉子,可我却在这柔情的海滩上读懂了她内心的妩媚。 晚上,酒微醺,大家又相携着来到海边。天上繁星点点,海滩没有灯光,显得神秘诡异,依稀中能看到白色的浪追过来。黑暗中,我们依旧赤脚走着,初秋的夜,沙渐凉,水渐寒,可丝毫没有阻挡我们的热情。我们手拉手,徜徉着,谈笑着,有时沉默下来,静静地谛听着海浪吻着沙滩、抚摸礁石的声音,那是大海的爱恋。 我久久地沉醉在这无法言喻的美妙的时空里,一种久违的感觉忽然潮湿了我的眼。原来那个海之梦一直都在,它没有被时间拖走,没有被世俗取代。夜深了,看着身边欢快的不肯离去的女伴,我忽然明白了,原来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海一样浪漫的梦。 每个女孩儿都曾是自己梦中的公主,畅想在一个浪漫的时刻,遇到心爱的白马王子,然后过一种童话般幸福的生活。可现实没那么美好,女孩儿遇到了他,但不是想象中的王子。他不英俊,不浪漫,不富有,有时还会惹你生气。尽管如此,女孩儿还是和他成了家。有了家,便有了责任。忙不完的事业,逐渐老去的父母,时时操心的孩子,柴米油盐酱醋茶,渐渐消磨掉了女人心中的浪漫。 于是身边有了这样现实的女人:有的在名利场上竭尽全力地搏杀,把心磨得比男人还坚硬;有的满脸憔悴,拖着孩子穿梭在一个又一个补习班;有的蓬着乱发,穿着拖鞋,整日坐在麻将桌上昏天黑地地“战斗”;有的凡事都不肯吃亏,斤斤计较,为了一点小事扯着嗓门叫骂…… 女人天生爱浪漫,当初揣着梦想,乘上岁月的渡轮,辗转间,竟将那样一个柔美的自己丢失在了时光的彼岸! 有一种女人,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却依旧优雅而浪漫。 《上海的金枝玉叶》中写到一个美丽的女子戴西,出生于澳大利亚,曾是老上海著名的永安公司郭氏家族的四小姐,当年锦衣玉食,应有尽有。可时代变迁,她先后经历了丧夫、劳改、受羞辱打骂、一贫如洗……昔日的贵族小姐沦落到乡下挖鱼塘刷粪桶,但三十多年的磨难她照单全收,依旧平静如初。在文革期间被赶到一个亭子间生活时,她还想方设法在煤炉上烤出带有彼得堡风味的蛋糕,那份从容、优雅、浪漫,让这朵风雨飘摇中的金枝玉叶,不曾失去美丽的颜色。 这个温良的女子说:“要是生活真的要给我什么,我就收下它们。”她还说:“我不喜欢把自己吃过的苦展览给别人看。”孩子们都不知道她曾遭遇的一切。老太太六十多岁还谈了一场不错的恋爱,九十岁还画着淡淡的妆容,笑靥如花。 真正的浪漫不仅是鲜花、钻戒和巧克力,也不仅是花前月下、甜言蜜语,而是无论经历多少风雨,都能宠荣不惊、恬淡如一。眼睛依然简单干净,澄澈得能望到底,里面没有太多的忧郁和狡黠,甚至还有一丝纯纯的稚气。她们依旧会在一朵花前驻足,会在一牙月下歌唱,会在蔚蓝色的大海边赤脚奔跑,笑声朗朗。她们从来都没怀疑过这个世上有美、有爱、有阳光。 能够轻易丢掉的,不是真正的浪漫。 真正的浪漫是在骨子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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