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牛，羊，狗和我........ |
| 正文 | 文 / 浴血坚持 在那个遥远的小山村，暴雨渐渐退去，路上很湿滑，天空中的晚霞，照在老黄牛的身上，在田埂边，啃噬着满是雨水和泥浆的青草，甩着尾巴，一阵紧一阵的驱赶着牛蚊子嗡嗡叫着四处乱窜…… 最小的那只牛蚊子机灵的瞅准了尾巴摇动的空挡，使劲一口紧紧钉在牛屁股上！紧接着又跟进了几只，爬在牛尾巴扇不着的尾巴根处，拼命吸那里的血…… 硕大的一对牛卵，不对称的悬挂在牛屁股下面，爆起老高的青筋，随着牛尾巴的扇动在两跨间来回的跳动！ 一只吸满了血的痞虱，鼓鼓涨涨的，把头狠狠的叮在牛皮深处，狠狠的附在牛卵的经脉上，狠狠的允吸着牛血，怎么甩都甩不掉。 阵阵的瘙痒让牛难受的龇牙咧嘴，瞪起铜铃大的牛眼，爬着承受的泪痕，偶尔一蹦多高，尾巴朝天竖起，拼命伸长舌头使劲往后舔瘙痒之处，却总是差那么一段距离，无奈只好又去啃地上的青草！ 不远处，一个壮年男人光着膀子，黝黑的脊背黑里透红，亮里透黄，像还没有完全烟熏好的腊肉，给人一种彪悍粗犷的感觉，他把黑牯牛的缰绳套在离黄牛不远处的一株矮桑树上，手上拿着半截竹枝扫帚，草鞋早已湿透，破旧不堪的牛仔裤，磨的只剩下不对称的半截，左腿象五分裤，右腿象七分裤，无数个线头裸露在外面，像女人的裙摆，腰上栓一根粗粗的旧麻绳，插着一把镰刀，裤子后面破了两个鸡蛋大的洞，忽隐忽现能看到里面两瓣白白的肉，肌肉比牛肉还结实。他仔细的梳理黑牯牛身上的毛，把牛身上的牛粪梳理掉! 一只狗在人与牛之间窜来窜去，时而犬吠，时而一股气狂奔多远又跑回来，在主人腿跟前转几个圈，打几个来回，又凑到牛身上嗅嗅，再发疯一样跑远！ 田埂上的茅草正旺，稻子正是抽穗的时候，有抓黄鳝的孩子在田埂上走来走去，小的跟在大的后头，身上手上脸上满是泥巴，把抓到的黄鳝用茅草穿着提在手上，把抓到的泥鳅用啤酒瓶装在瓶子里…… 大片大片的稻子，大片大片的梯田，有人在田地里劳动，裤管挽的高高的在稻田中清理稗子，也有人在割牛的夜草，也有小女孩在打猪草！ 暴雨后的溪流不再是人们的需要，他们把多余的田水放到沟里，到处都是一个个小瀑布，到处都是 流水的声响，到处都是青草的气息！ 远处，去年没有砍下的玉米杆儿，耷拉着脑袋，东倒西歪的站在半坡上，一大群羊，一个人放，偶尔咩咩的学羊叫几声，偶尔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羊堆里丢去，把不听话的羊聚拢来！ 来来回回的燕子，终于累了，停在电线上，站成两行，叽叽喳喳的叫着，偶尔梳理一下羽毛，深情的望着远方。 鸡上笼的时候，鸭子也嘎嘎叫着一步三摇的往回走，袅袅的炊烟升起来，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了，农家的饭菜香味儿飘过来，蒜蓉起锅的味道烹香诱人，惹的闻到香味儿的人一阵阵使劲儿的吞口水！ 新闻联播的音乐声响起，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回到了家里，洗一个热水澡，泡一个热水脚，浑身的舒坦和自在，边吃晚饭边看新闻联播，他们的心里无比的幸福，无比的满足，没有什么比这更安逸了，掏掏耳朵，再吧嗒吧嗒抽一袋旱烟…… 随便的吐口水，到屋后上完茅房也不用水冲，这些许多的随便，不知道比城里人过的自在了多少倍，鸡是自己喂的，猪是自己养的，菜是自己种的，有没有污染自己知道，上了化肥的通通卖到了城里，面对城里人的那种傲慢和臭讲究，村里人不知道从心地里嘲笑了多少。 嘲笑他们吃了多少地沟油，嘲笑他们吃了多少黄金大米，嘲笑他们吸了多少甲醛，嘲笑他们吃了多少饲料鸡…… 我从小生活在农村，对那里的生活再熟悉不过了，虽说吃了不少的苦，但现在回想起来，在农村的这段生活，是我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光，许多美好的记忆，童年的快乐和青春的懵懂，少年的欢乐和那种安静祥和的田园气氛，忙碌的身影和悠闲自在地散漫，都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财富，心灵在这里得到了涤荡，心情在这里最是舒畅，虽说为前途和未来也迷茫过，对城里的生活也十分的向往和渴望，但真正的生活在了城里，才发现心还在那个小山村，对那里的那条小路，那里的稻田，那里的人们依旧不会忘怀…… 那种发自内心的真诚和热情，那种不求回报的帮助和信任，还有许多的乡风民俗的文化和计较，使一个从农村走向城市的人来说，得到了心里想要，失去了最醇浓的美好，人类本来是个叛逆体，城里的人想到乡下去，乡下的人拼命想到城里来！ 我记得在乡下学校寄宿五六十人睡一间大屋的通铺，难以忘怀自己从家里带熟菜管一个星期的无奈，我们那个时候，每个星期上六天课，学校大伙食只管煮饭，不管菜，菜我们要逢礼拜天在家里炒好用罐头瓶子装起来，带到学校吃冷菜，冬天的菜一个礼拜还不会坏，夏天的时候，炒好的菜管到星期二就长霉坏掉了，但我们没办法倒掉，倒掉了还有四天就连坏掉的菜也没得吃，就得一口菜也没有吃光米饭，我们农村那个时候百分百吃猪油，学校大伙食的饭排队打出来也是冷饭，就这样冷饭伴冷菜，冻了的猪油要靠自己的嘴巴来融化，炒辣椒存放的时间比较长，所以那个时候的学生大部分都拿炒辣椒，吃了一个个长包长疮的，经常都有学生肚子疼得起不了床上课，要不就是拉稀摆带的，大冬天往很远的厕所跑，厕所往往灯又老坏，四周全是乱葬岗，清明时节的祭品和清明吊经常随风飘落在学校的操场上，晚上的学校在昏黄的路灯下更显得害怕和阴森…… 胆子小的终于熬不住心里的害怕和肚子的疼痛在操场的角落大便了，流浪狗大白天争抢的汪汪大叫，值周老师就常常夜里等坑守候，抓住在操场大小便的罚扫地一周，在全班作检讨通报！我们那个时候，谁的肚子都无数次的疼过，为了不挨扫地通报和同学老师的讥笑，多少个夜晚，肚子疼的翻江倒海，抽筋打滚，但都是央求别人作伴上厕所，实在有人嫌冷不愿意作伴的就只好干熬着，捂着肚子，疼的龇牙咧嘴，冷汗直冒。有时候，经常喊人家作伴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所以大部分肚子疼都是眼巴巴的盼望天亮，在床上跪着扒着捂着肚子，天刚刚缝缝亮就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直奔厕所而去，裤腰带哗的一声撕成两节，蹲在那里足足有半个小时，解完手的那个舒坦啊，就好像一个人背了一副沉重的行囊走了很长的一段山路一下子看到了开阔的目的地一样的开心和快乐！ 有一个夜晚，一个同学肚子实在疼的受不住了，喊同学作伴都装作睡死了喊不醒，外面的寒风吹打在窗户玻璃上，就像刀子在刮，同学疼的衣服都没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操场，从宿舍到操场一路稀屎，下床的时候还就开始拉了，几个同学的解放鞋里面外面都是屎，一个同学起床穿鞋，脚伸进去湿湿滑滑的，又臭又冰，大声呼叫，几个同学都看自己的鞋子，都不同程度的发现自己的鞋子有屎，大声叫骂昨晚起夜的那个同学去洗鞋子，那个同学只好说着好话，陪着笑脸，用盆子端着几双新旧不一的鞋子去洗，几个同学没有鞋子穿没法上课，几个学习差的干脆在宿舍不起来，两个学习好点的就叫那个拉屎的学生把他们一个一个背到教室，打着赤脚听老师讲课…… 这个世界真是无巧不成书，偏偏老师今天讲课要提问，喊那个同学的名字那个同学就要走上讲台去回答问题，而今天讲课恰恰就喊到了那个没穿鞋的学生，学生只好打着赤脚去讲台回答问题，老师看到学生的样子就问怎么不穿鞋，学生就一老一实的回答了昨晚宿舍发生的事情，一下子惹来全班的哄堂大笑，半天的时间全校都传开了，学生们见到那个拉屎的学生就问，你今晚还拉不拉稀啊！开始只有几个人问，后来很多人很多人见面都在问，女同学到底矜持一些，虽没有方面问过，但总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那个学生，还伴有吃吃的窃笑…… 后来那个学生没有上课了，他原本学习不是很差的，按现在的话说，考个二本还是没有问题的，正因为有了“拉屎”事件，这个学生没有来上课了，不久就去南方打工了，后来听说在外面混的不错，在深圳安了家，自己有两个分公司…… 相反的是，那些讥讽和嘲笑他的那些同学，有的在下苦力，有的在种土地…… 少年的时光是苦涩的，精神是愉悦的，同学们的条件都基本差不多，也没有现在孩子一样爱攀比讲排场，那个时候没有富二代，也没有白富美，有的是相互帮助，相互学习，都知道家境一般，上学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后来也有人当兵了，城市户口当兵回来分配了工作，农村兵最后的命运还是回到农村，到现在都在种地养猪！比如前文里面提到的那个半截牛仔裤，黑牯牛和狗！ 我的中学生活就是这样走过来的，每年开学是我最灰色的时候，没有学费，东凑西借凑学费成了我十分头疼的事，暑假里到山上挖药便是我学费的来源之一，父亲会在开学的最后一天装上一大袋子大米，让我背着到十几公里外的小镇上找地方卖掉，得到的钱除了交学费其余的一分不少的拿回家，一学期一分钱零花钱也没有，看到别的同学买馍吃自己没买过，来来回回几十里地上学都是来回走路，肩膀上还要扛着每星期的粮食和熟菜！衣服基本一年缝一套，我的衣服大多数是捡的我大哥的旧衣服，我大哥比我大十八岁，所以我十三四岁经常穿着三十一二岁大人的衣服，单薄的身体总是空荡荡的，风一吹就要刮倒一样！不分冬天夏天都是那一身衣服，星期六回家第一件事赶紧把衣服洗了，然后穿着父亲的衣服去地里干活，因为父亲总是说，人，要见眼生勤的，勤快人总比懒惰人有出息，星期天去学校的时候换上，遇到下雨就要生柴火烤干，如果时间来不及了经常穿着半干的衣服去上晚自习！ 周末回家是要劳动的，和大人一起下田干活，由于学习成绩总是不稳定，有时候全班四五名，有时候二三十名，父亲说我不努力，让我在家劳动是让我知道在农村是多么的辛苦，恨铁不成钢的他总是让我砍柴挑水，背背篓割猪草！星期天中午要背几十斤谷子下到两里地的村口打成米再背上来让母亲车干瘪壳，筛去碎米，然后再扛到学校去排队交纳一个星期的粮食，不然就没有饭吃.... 我终究读完初中没考上中专，就走上了到天津建筑工地当民工的道路，那一年，我十六岁...... 那一年，我每天工资8元钱，每天工作12个小时....... 后来，我经历了打工，参加工作，调动工作，调整工作，下岗，到山西小煤窑挖煤，到辽宁小铁矿挖矿，到内蒙古放羊，到新疆捡棉花，到重庆学厨师，到广西搞传销，到昆山进工厂，到建筑工程队做苦力，创业，再创业，自学考试，再获得工作机会，工作并做第二职业到现在...... 每个人的生活都不是一帆风顺的，都经历过这样那样的事情，有经历的人大多有故事，有许多的难言之隐，难言之痛。每个人都有一个死结，别人走不进去，自己走不出来，这样的人大多重情重义，不屈不挠，有一种信念在支持着他们，支持着他们不敢停下前进的脚步，再苦再累也都不觉得苦，就是累死也心甘情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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