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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油菜花
正文

春天是乡村里油菜花尽情开放的季节,无论山坡、平野,春风拂过之地,那一抹耀眼的金黄便簇满了。而油菜花则是春天里乡村的最为难得的靓丽服饰,一年之中,恐怕也只有此时才会舍得一改朴素,换上平日不多见的丽装。

待春风唤醒了嫩草绿枝,鸟语唤醒了清晨,已是江南的三月。这日夜受露水阳光滋养的油菜花,才不紧不慢,在大片绿野之中,羞涩地,于茎的尖端冒出一两点浅黄。这珍贵的灿烂,是农民一年之中最先开始的期待。乡村流行着一句俗语:春看菜花黄,胜过桃花香。夏听燕子闹,不如布谷叫。这四句简单的俗话,体现一代代农民劳作的辛勤,在一年庄家面前的朴素与忠诚。而油菜花的花开是来年的第一道喜讯,预示着今年的好收成,这或许就是他们纯朴的心中唯一的愿望了。

不管怎样,这是乡村最迷人的三月,当池塘的青蛙第一遍鸣叫过后,空气中便渐渐有了一股淡淡的幽香。有经验的农民一闻便知是地里的油菜开了花,而那些没有经验的外来客人,他们用不灵敏的嗅觉深深吮吸,仔细搜寻,待寻遍了桃花、李花,才忽然明白那一缕淡香,是在起先不起眼的那几点淡黄。

众人皆知,油菜花开在温暖的春天。但不一定知晓,油菜花的生命在上一年的秋末已经开始,瘦弱的苗植入土地后,任其生灭。在冰冷的土地上熬过肃杀的秋霜后,在冻结的白雪里熬过刺骨的冬寒后,它们才能迎来一生中唯一的春季。花开的季节,灿烂醉人,那些经历磨砺的菜花,而今有着坚韧的根茎,茂密的绿叶,亭亭玉立,迎风旖旎,将过去的苦痛全然掩饰。这也难怪人们只看到花开那美丽的一瞬,看不到背后隐藏了或多或少的辛酸。

幸好,油菜花的花期很长,不像娇嫩短命的桃花。春末了,那灿烂的黄色才会消逝,花谢过后,那瘦瘦的长荚中,便被一连串圆圆鼓鼓的东西撑满了。那时,藏着满心的喜悦的农民迫不及待地摘下一颗,小心翼翼剥开来,便看见几粒小小的带着嫩青色水灵的圆珠子,像可爱而淘气小生物,在厚大的手掌上滚动着。这不是别的,正是还未成熟的油菜籽,在春末的怀抱里,悄悄地成长。

初夏,当池塘的荷花还未开苞,幼蝉还在练习生疏的发音,而油菜花的生命将要走向尽头,那青绿的根茎渐渐干枯,藏在荚苞里的菜籽已经由嫩绿变成乌黑,才算真正成熟了。菜籽收获后,油菜杆被置在山坡上,上面被掏空了的菜荚此时已经枯黄。放在太阳底下晒几天,便又可以作很好的柴火。而收获的菜籽压榨后,就是他们一年四季餐餐离不开的食油。可以说,油菜花把一身全部都贡献了人们,那经历秋冬肃杀的生命力,也融化在他们的血液里,孕育了一代代强壮粗放的农民。

而今,我已身在异乡,很难再看到那一片黄色的油菜花的海洋,很难闻到一缕熟悉的素朴淡香,很难找回置身在乡野的自在,一切都仿佛割断了家乡的联系。直到某天,偶然间老师提到,现在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便勾起了我一直埋没的回忆。

如今已是三月末了,我家乡的油菜花,想必开的正艳吧?

作者:周硕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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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0:4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