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粽子 |
正文 | 母亲包的粽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粽子。端午节快到了,母亲早上4点便开始包粽子。雨,正下得紧。 母亲包粽子的动作,犹如穿针引线般熟练,拿起一片叶子,弯成漏斗的形状,抓一把糯米,均匀散放在叶子底部,再铺一层绿豆,挑选肥美的半肥瘦猪肉往中间一放,按两下,把切好的四分之一蛋黄放置中间,两头镶嵌冬菇,上面依次重复开头的步骤,又依粽叶的边缘绕多几层粽叶,轻轻拍一下粽身,好让米厚实些,再将粽叶往左向下相折,拿起绳子紧紧绕上两三圈,打结,就完成了。 不到一小时,一个个又大又粗的长方型粽子就放入高压锅依靠百度的水温来浸泡和煮熟。母亲包得乐此不疲,一个接一个,脸上挂满了汗珠,滴到眼角,我赶忙拿毛巾拭去母亲脸上的汗珠,轻轻按摩了一下眼角。两小时过去了,粽子已熟透,母亲关了火,过半个小时拧开锅盖,用长长的筷子和左手一起把热腾腾的粽子放在风扇底下吹干,接着又开始包第二锅。 香气四溢,粽叶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客厅。此时,还未尝,就先闻到了浓浓的竹叶香。早已饥肠辘辘的我忍不住解开了绳子,撕开了粽叶,那糯米粘得严严实实的,粽叶上几乎没有残留的糯米。糯米密密集集的有序排着队,互相紧紧的粘着,让人联想到它的饱满与嚼劲。尝一口,热乎乎的粽子几乎烫掉了一层皮。糯米在口中来回翻滚,太热了,嘴巴发出唏唏唆唆的声音。香味渐渐在牙齿和喉咙里荡漾。香气再次扑鼻而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糯米夹杂着粽叶的香气。这粽叶是母亲从乡下带回来的,是母亲亲手洗净煮过的,是她亲手晾晒的,这个味道是那么熟悉,那么沁人心脾。再咬一口,便是粉粉嫩嫩的绿豆,往深一层咬去,便是肥美的冬菇,咸香的蛋黄,带着一点点腥鲜味的小虾,重点在于最里层,咬一口,哇,呀,我的天,是长长的半肥瘦猪肉,那白白滑滑鲜嫩的肥肉,含在口里,简直入口即化,唇齿留香。这样,多种香味适宜地融合在一起,天上人间的美味呀!所有的香气集中在一起,让我回忆了以往母亲包粽子的情景...... 小时候家里穷,买不到上等的糯米,粽叶也是在就近市场买的,在那个岁月,粽子已是比较奢侈的食品了,可是母亲依然年年包粽子,不仅是在端午节。往常我们是吃不到肉的,煮粥,也是放少许的米,多多的水,米由我来吃,水由父母亲来喝,只有小半碗黄豆拌着吃。我们全家都喜爱吃粽子,为了填饱肚子,为了能吃到香香的粽子,母亲一年都会包几次。真情,真心,真意。每年,母亲回乡时,都要叫舅舅帮她摘一大箱粽叶,她说,乡下的叶子才真正的香呢!包粽子,也是一件费神费力的活儿。母亲将粽叶放在高压锅里煮沸,彻底去了灰尘和霉菌,准备好一条条长长的粽绳。洗糯米、搓绿豆、切肥肉,一切准备就绪,就开始包了。经过几小时的奋战,粽子终于包好了。 母亲将粽子放进大锅里蒸,不一会儿,还未出锅的粽香就已在整个屋子里回荡,让人垂涎三尺。两个小时的等候,我的肚子在抗议、在要求、在呐喊,母亲迫不及待的拿出一个让我尝尝鲜。那特有的粽叶的香味,已熏得我迷醉,尝了一口糯米,连着花生油、粽叶、和它本身的香味,加上嚼劲十足,我的味蕾开始麻目了,我的气管开始窒息了,我的脑子除了香气,便一片空白。 包粽子的岁月,将母亲的手磨得又硬又粗糙,每逢冬天,母亲的手便裂开了口子,痛得如撕裂般,可母亲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叫过疼。一家人围坐在小小的桌子上,吃着母亲包的令人垂涎三尺的粽子,感觉很温暖、很温暖...... 等我长大一些,家里的经济稍好,母亲包粽子越发频繁,糯米也买最贵的那种,粽叶都是从乡下带回来的,馅料也丰富了许多,我们一个接一个地吃。经济再富裕一些,母亲就包了许许多多的粽子,分给邻居、同乡、亲朋戚友尝尝。邻居们吃了,都竖起大拇指,赞扬母亲的手艺好,也回些小吃给我们尝尝;同乡吃了,感激涕零,说让他们想起了自己已过世的母亲,有好亲切的家乡的味道;亲戚朋友吃了,都乐呵呵的,边吃边笑得合不拢嘴...... “健,我送些给黄阿姨吃!”母亲甜美的声音覆盖了我的回忆,回过神来,便说:“可是正下着大雨呢!”“不怕,很快回来!”望着母亲打着伞,一家一家的送重重的粽子,我的眼睛湿润了...... 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我从来没有为母亲包过一个粽子,只知道吃,只知道年年端午想想屈原那另个心情沉重的故事,可是实在的事情却没有做多少。今天我第一次吃着粽子,感动得落泪。这些香气是什么味道?原来它是母亲的味道,它是母亲不辞劳苦、无私奉献的味道,它是母亲大爱的味道啊! 我是不是应该也为母亲包一次粽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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