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奶奶的歌 |
| 正文 | 奶 奶 的 歌 张大雨 最不能忘怀的，是奶奶在枫树下高唱的那些歌。奶奶的歌，在这枫树下，已经唱了六十多年。 奶奶的歌，是奶奶召唤家禽的语言。鸡鹅鸭的语言，各有不同。枫树下的奶奶，每当用不同的家禽语歌唱时，各类家禽，就纷纷而至，或云集进食，或晚归栖息，或任奶奶点数。奶奶的家禽语言，就是一首歌儿，优美动听。胜过我所听过的所有的歌谣。连小弟的八哥，也学会了模仿奶奶的歌。 奶奶对家禽的感情，诚挚深切，无论去哪，不论别人怎么好客挽留她，她都断不肯在人家过夜的，她总是说：那怎么行，家里又是鸡，又是鸭，又是鹅的。家禽病了，奶奶总是寝食不安，细心调料。家禽一肥，总是要宰了吃的。到了这时，奶奶定要唠唠叨叨地祷告一番，她就说，小鸡小鸡你别怪，你是阳间一碗菜。家禽散野在外，奶奶一眼就能认出，哪是我家的。 年年枫树发新时，奶奶就忙里忙外，孵出她的小鸡小鸭小鹅。奶奶在枫树下，把一窝窝嫩嫩黄黄的小家伙，当做婴儿般地喂养。这时，奶奶的歌，就象一支摇篮曲。 奶奶每天，都要精心地喂着家禽。她先准备好饲料，然后，就站在枫树下，拄着拐杖，唱起那支歌来。玩皮的八哥，也学着奶奶：“咿鹅……”，这是唤鹅的；“咿啷……”，这是唤鸭的；“啄……，”这是唤鸡的。家禽随着奶奶的歌声，浩浩荡荡地来到枫树下，入席就餐。奶奶专注地看着它们吃着，直到个个嗦子都吃得饱饱的，她才缓缓离去。 不待家禽的大毛出齐，奶奶就要用来犒劳家人。梅雨期，赏给家中主劳力，每人一只鸡，名曰：梅鸡。隔三差五的杀一只，一饱全家口福。农忙时，一天不挪地宰杀，改善着家人的生活。鸡鹅鸭都有迟茬，吃完了早茬的，还有迟的。奶奶不怕家人天天吃。 枫叶红了，是奶奶的家禽大丰收的季节。看着白发苍苍而又消瘦的奶奶，真难以相信，她哪里有那么大的精力，竟然将一大群家禽饲养得如此肥壮。 他是住校生，学校生活很苦。当他每个星期日回家时，奶奶都要用她的家禽，改善他的伙食。返校时，菜罐子里，还要塞很多。全家三世同堂，十来口人。别人吃饭时，奶奶总还在忙着。待全家吃得差不多都饱了的时候，奶奶才坐在离桌子老远的旁边吃着。奶奶很少吃荤菜，却不时凑来拣好的往孙儿辈碗里搛。奶奶以她的勤劳，改善着家人的生活，让家人得到充分的营养，让孙子辈们健壮成长起来。当电视机里群臣山呼：吾皇万岁时，调皮的八哥随口学道：“奶奶万岁！”孙子辈都很喜欢奶奶，就都学着八哥说：“奶奶万岁！”奶奶说：“奶奶不要万岁，只要你们都好。”说完，她又走到老枫树下，唱起她的歌：“咿鹅……”“咿啷……”“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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