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我的幸福是磳来的 |
| 正文 | 我的幸福是磳来的 文／刘毓民 赤日炎炎，七月流火。暴烈的天宇，总是把一波又一波的热浪掀来，热得人心焦瞀乱，烦闷心悸。在酷暑天气里，我几乎成了钻洞的穴居动物，蛰在洞穴，躲避暑热了。 妻总是每天早上五点多起床，先是下楼做操，一小时后，又回家做早餐。早餐准备的确很是丰盛。而菜的品种，几乎是一成不变的。之所以这样，是妻照顾我口味和饮食习惯。 一盘凉拌黄瓜、一盘葱炒辣子、一盘凉拌豆腐。馍溜好了，放在锅里。鸡蛋煮熟了，放在有水的盆里。小米稀饭熬好了，撇一碗清汤米油，凉在案上。要么打一盆子豆浆，放在餐桌。再烧开一壶热水，沏杯茶，放在我常坐沙发的茶几边，才会默不作声，上集市买菜去。 她总是步行至大菜市场选购，要么去西街买菜。十一点，才会返回家里。一开门，总是看见大大小小的袋子。西红柿、大蒜、洋芋、洋葱、辣椒，豆腐、莲花白，有时，还有杏桃乃至大西瓜。 一个瘦瘦的弱女子，小胳膊细腿的，总是拎着大袋小袋，七笼八蒲篮，鼓鼓囊囊携物进门。进了门，鞋一脱，总是疲惫地躺卧沙发歇息。端上一杯凉了的米汤，总是叽咕叽咕一口气喝下。 我是昼伏夜出的虫虫。早上懒觉，直到自然醒。不是八点，就是九点。起床后，洗潄毕，才钻进厨房咥早点。一个馍，一枚鸡蛋，一碗凉米汤。罢，才在客厅沙发落坐。打开电视，一边看新闻，一边喝妻沏好的茶，再点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夏天在家，我几乎是赤祼祼的。赤条条的躯体，赤条条的脚丫，除了短裤，一丝不挂了。尽管坚持锻炼二百多天了，赘肉消除十多斤，但基础太大，还有百七。人坐在沙发，两腰间的肥肉，悬坠在短裤上面，活像轮盆的外沿，一吊子耷拉着，似乎要外溢下来。 看着电视，玩着手机。喝着茶，淌着汗。汗从脸上流到脖胫，又从脖胫，淌到胸前。我酷似佛印，胸部的汗水流淌，又悬聚于乳头下面，形成晶晶莹莹的汗珠。拿一张纸，纸则不足以吸储这些汗液。又抽一张，再拭再擦，直到擦净透明的汗渍。 我不耐热。受热了，就肚子疼、凝滞，腹痛、腹泻。因此，妻不让我正午出门，甚至下午四五点，也一样不让。等太阳落山了，才提醒我出去散散步。 儿子一个房间，用风扇。妻一个房间，也是风扇。我是熊猫，一身的猫熊气。我的房间，开着空调，设置二十七度。我睁眼是这样，闭眼睡觉，也是这样。我如此享受淸福，全仰仗的是妻子心甘情愿的付出。 妻稍微歇歇，又张罗做午饭。早餐十点才吃过，到了十二点，一点想吃的意思也没有。可妻又钻进厨房，准备午餐。不到半小时，又是几碟子几碗端上茶几。不吃吧，妻肯定不悦。吃吧，胃却胀满，没地方搁。尽管如此，我还是会假惺惺拿起筷子，做出饭菜可口的样子，把贪婪的进食状貌，完整地呈现给妻子。 之所以装模作样，这是出于对劳动的尊重，也是对劳动的馈赠。吃个馍，就些菜，蜻蜓点水般。样子做完了，会主动将碟子、碗筷、馍篮篮，端进灶房，把腾空的碗碟泡在锅里。才一本正经坐在电脑前，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每天午饭后，妻会午休一小时。醒来，总是惺忪着眼睛，半睡半醒的样子。她坐在沙发，看我上着电脑，听着音乐，品着茶，时不时还叼根烟。我逍遥自在的样子，或多或少引起了她的几分“妒嫉”来。 她心里不平衡了。用嫉妒的口吻说：“你看把你幸福的。下辈子，我要像你一样，吃粮不管纳粮事，油瓶倒了??管，吃了睡，睡了吃。醒了玩，玩了醒，悠闲自在，安享清福。看看周围，看看单位，天下像你这样幸福的，恐怕没有几个。 我看了看她，调侃道：你以为幸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苦功花不开。幸福不会从天降，自在的日子靠磳脸来。说的同时，我用弯曲的右手食指，刮自己的右脸。妻看见了，居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嗔怪地丢下一句话：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我接着问妻：你看到二路发的照片了？妻不加思索地说：看到了。那么多的斑马、野牛、羚羊、大象。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鸟儿。和《人与自然》《动物世界》拍摄的一模一样。 我看了看妻：非洲赛伦盖蒂大草原，是目前世界上保存最好的生态环境之一。马赛马拉的野生动物，天天都在上演很多很多感人的故事。 野牛群迁徙过程中，母牛和小牛始终在队伍中间，殿后的，全是壮年的公牛。被狮子猎杀的，往往是这些保护族群的殿后壮实卫士。 狮群担任猎杀任务的，不是雄狮，而是母狮。母狮不冒着生命危险，不猎获食物，跟在它身后的小狮子就得忍饥挨饿。所以，母狮总是狮群里，最辛劳最拼命的狮子。它好不容易捕猎一头野牛，还没顾得上吃，雄狮来了。 母狮无奈地放下到口的美食，退后一步，把斩获的美食，让位给雄狮。她躲在一边，眼睁睁看着雄狮进食。雄狮吃饱了，卧下了，母狮才靠近猎物，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同时召呼她的孩子一起撕咬猎物的皮囊。 吃饱了，母狮会靠近雄狮，用尾巴撩拨。并不停向雄狮表情达意。雄狮心领神会，于是，它们就纵情交欢起来。罢，母狮还会仰面朝天，把最软弱的腹部露出来，四个爪子弯曲，双眼咪咪起来，做出臣服的样子来。 妻子说：雄狮不劳而获，既不猎杀，也不奔跑，还得先吃，简直霸道的很。可是，母狮不讨好雄狮是不行的。如果它稍不小心激怒了雄狮，它的孩子，就会被雄狮咬死。 我插嘴了。动物界有动物界的规矩，人类社会有人类社会的规矩。一个家，也有一个家的规矩。你看，你和草原上的母狮一样，既劳累，也辛苦，还得供养那些不劳而获的同类。 你个坏东西，原来你是设个陷阱，让我往里跳呀！ 我咯咯咯笑了，妻笑得更甜、更夸张。我是幸福的，不过，这个幸福，是用死缠硬磨的厚脸皮磳来的。 2016年7月14日夜 |
| 随便看 |
|
四季谷提供散文、诗歌、杂文、随笔、日记、小小说等优秀文学作品，并提供汉语、英语等词典在线查询，是专业的文学及文字学习免费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