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云集河东岸的夏夜 |
| 正文 | 1 洁白飘带似的云集河大致从南向北穿过衡南县城的中心地带，然后蜿蜒流向远方，汇入湘江后流经衡阳古城，湘江水奔向长沙、岳阳，最后入洞庭湖抵长江。衡南县城依云集河两岸而建，可以说，云集河孕育了衡南县的城区云集镇，云集镇因云集河的灵动秀美而日益变得美丽、繁荣、富庶。 家在云集河东岸，这里交通便利，生活方便——云集湘江大桥连接云集河东西两岸，去衡阳市区可以乘公交，要购物可以去住房周边的超市，小孩上学有很多选择，这里小学、初中、高中都有。更让人满意的地方是，云集河东岸有个较大的洛夫广场，广场侧旁有一森林公园，这广场和公园是人们散步、休闲、锻炼的好地方。 云集河东岸的广场和森林公园给云集县城增色不小，于是，河东岸的小区的人气一年比一年旺，而一年中人气最旺的季节要数夏季，夏天晚上的风光景致更为迷人。 夏天的夜姗姗来迟，傍晚七点半后太阳光才会在远山那边恋恋不舍地隐藏起来，这时，大地上的暑气才会慢慢减弱，人们才会从屋子里出来散步。我从楼上下来，一个人走在人群中。广场上灯光初现，灯光融在夜色中，那种朦胧中的白亮让人感觉到夏夜的裸露张扬之美。 我站在广场的边缘，一眼向云集河西岸望去。彼岸是一片高楼，高楼上亮着慵懒的灯光，那高楼的灯光和路灯光糅合在一起，倒映在河水中，水中便有了微微荡漾的波光，这波光同着星光，营造出了浪漫的夏夜情调，这情调会撩拨你内心的某根情弦，让你想起从前，想到远方，想到某个人，想到某件事。 2 晚上八点左右，洛夫广场上所有的灯都亮了，那广场中心的高柱上的几盏大灯放射出刺人眼睛的强光，把整个广场都照亮了，广场上人影幢幢，又有点散乱，因为在广场上的各色人等太多了，他们在做什么，这可不是三五几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广场上跳舞的女人很多，这些女人又以大妈大婶最多。这广场舞发端于何时，我没有考证过。要说我对广场舞的印象如何，我只能说两个字，那就是“俗滥”。你看，广场上有几处地方都在跳舞，每一群跳舞的女人有多有少，她们高矮不一，穿着各异。她们无需组织而自成一体，她们的自发性真的太强了，她们参加这样的活动比穿衣吃饭还要自觉。每天傍晚就有组织广场舞的大妈把高分贝的音响设备从家里搬出来，放在她们看中的地方。随着夜色的降临，广场上几个“舞圈”就大大方方地出现了，只等大妈大婶们自动加入，广场舞高潮也就随之到来。 给广场舞伴奏的歌曲中，浪漫撩人的爱情歌曲最多，其次就是陈旧烂熟的所谓“红歌”。夏夜室外爱情歌曲婉转动人，但几个跳广场舞的地方离得很近，不同的歌声交杂在一起，这大大降低了爱情歌曲那种动人效果。尽管这样，大妈大婶们跳起舞来的兴致依然很高，激情依然不减。但我认为，甜蜜缠绵或悱恻伤感的爱情歌曲最宜一个人独处时去“品听悟思”，而空旷的广场上肆意播放爱情歌曲，我觉得这种做法是对爱情歌曲的糟蹋，也是对人类的美好情感的误读和亵渎。可是，夏天的大妈大婶们精力非常旺盛，热情格外高涨，兴致特别高昂。她们每天傍晚按时在广场的某一个固定的地方聚集，排成并不整齐的队伍，然后随着歌声舞曲一齐扭动腰肢，做着各种夸张但并不优雅的动作。在两个多小时的嘈杂歌声中，她们一直不知疲倦地跳下去，直到月亮西移，广场上的各色人等渐渐散去，她们才会余兴未尽地结束她们永远热爱的广场舞，结束这一天中最快乐的节目表演。 广场上除了跳舞的很多，唱卡拉OK的人也不少。提供卡拉OK设备的人往往是小伙子，但也有几个中年男人。他们下午五六点钟左右就用小车把设备拉来了。他们往往这样布置场地：把小车停在空旷地方，把电子荧屏斜靠在车的一侧，把音响设备放在离小车大约一丈远的地方，再从就近的地方接来电源。晚上，夜幕徐徐降临，唱卡拉OK的人就渐渐多起来了。唱歌的人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做着简单的手势，脑袋晃着，一只脚轻轻抖动，那种忘情神态，真让人想到舞台上那些明星的做派。 我喜欢音乐，并且对音乐的感悟能力也很强。小时候我很喜欢唱歌，尤其喜欢在独处时放声歌唱。现在，我很少唱歌了，但我特别欣赏实力派歌手唱歌——同样一首歌很多歌手唱过，但我能通过歌唱者的音质音色分辨出他们唱功的高低和情感表达是否到位。正因为这样，我特别不喜欢唱卡拉OK 的人在荧屏前纵情引吭高歌。也许是我听惯了明星悦耳动人的歌声，我对卡拉OK里的歌声全然没有兴趣，更何况他们是在露天广场恣意吼唱呢。 广场上的空间差不多完全被舞者和歌者占领了，舞曲歌声响彻天空，幸亏广场距离居民区比较远，否则，广场上一定少不了因噪音扰民而起的各种纠纷。 除了跳舞唱歌的，广场上还有其他各色人等：小孩子在玩电动碰碰车，流动小商贩在兜售各种小商品，老年人卖着饮食一类的东西，甚至还有买着膏药的，当然更多的要数傍晚时分外出乘凉散步的人。 3 在云集河东岸，人们散步闲游的最好地方还是广场西侧的环山公路。 广场上太嘈杂了，这里特别不适合好静的人们放松自己，尤其是那些热恋中的青年男女，更加反感这个喧嚣的世界。 环山公路的入口有好几处，你想怎么入山都可以。在一处入口，正式进入公路前，有一条贴着地板砖的宽阔道路，道路两侧长着高大的树木，树下是小灌木和一些野生花草。由于道路两边高树的遮挡，再加上太阳下山已久，人走在林间路上，一点也不感到燥热。 进入环山公路，眼前的光景就很不一样了。公路路面是油砂铺成的，平坦得很，也干净得很。公路可以并行两辆小车，公路两边还设有人行道。环山公路是供附近居民外出散步休闲用的，路上行人最多，偶尔也有摩托和自行车从身旁快速通过，那是年轻男女的潇洒行为，只要他们注意安全就行了，其他的，他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她们毕竟是年轻人啊。 独自在公路上漫步，可以尽情地看公路两边的路灯光，可以随意听听山林里各种虫子的吟唱。如果是在明月之夜，你就可以望月遐想了。 一高一低的两个路灯用铁质支杆挑着。由于路灯罩的玻璃颜色不同，发出的路灯光就不一样了，有泛着杏黄色光晕的，也有发出耀眼白色光的。离远看，那山间小路旁的路灯泛出各色光晕，直给人恹恹的感觉。 山林里的蝉鸣一阵阵袭来，引得路人驻足凝听：这夏末的蝉鸣之声还是那么高亢，许是蝉们在齐声抗议炎夏的威势。秋天快要来了，路边的草叶树枝已显出一点点蔫黄之态，看得出来，季节的变换是不可逆转的了。夏天的炎热，秋天的凉爽，都是季节的特点，但人们对于季节的好恶感受确实是鲜明的。夏天的热情烂漫是属于年轻人的，而秋天的绚烂成熟之美又是属于谁的？其实，无论男女，没有谁不希望自己能经历人生的春夏秋冬四季，想到这里，你又何必特别喜欢或是厌憎自然四季的某一季节呢？ 路边草丛里不知名的小虫儿在以不同的节奏叫着，这叫声有时被蝉声掩盖了，但它们一点也不恼怒，依然自由自在地嘶鸣着，这叫声在我看来是那么和谐，一点也没碍着谁，这不是自由生命的和弦吗？既是生命的和弦，就会有人欣赏。其实，我天天傍晚来到这里散步，就是冲着着蝉鸣虫吟来的，更是为着晚间山林的缕缕清风来的，还有天上的明月来的。人生有七情六欲，那才是真正的人生啊。 暑气逼人的炎夏季节，来自林间的凉爽清风才是路上行人的至盼啊。夜色笼罩之下，无风的时光是难耐的，热汗浸湿了你的衣襟，浸湿了你的额发，浑身汗黏黏的，那是很烦人的。这时，林间草木忽然向一个方向晃去，那是山神给人们送来的清风。清风大胆地撩起你的秀发，掀动你的襟袖，凉意沁人，这时你会喊叫“凉快舒服”。夏夜的清风，真是人世间的稀罕尤物啊。清风你别走，就让你裹着我度过这夏天的良夜吧。 农历十五前后，你在外面散步，便可见到满天的明月了。走在森林公园的环山公路上，一个人独自信步前行，沐清风，听虫鸣，赏明月，人间乐事啊。 公路上散步的人很多，来来去去，自在随意，笑声盈盈，生活中的烦恼全被抛到高天了。天上的明月照亮大地山岗，辉映河流湖泊，于是，夏夜的明月便更觉可爱了。夏夜的野外，如果只有清风，只有虫吟，而没有高空明月的朗照，那么大地山川的夜晚不知会有多暗淡。从古自今，无数的人都在黑夜里苦苦追寻光明，因为只有光明才能让人看到希望，所以，在人们的心中，月亮就和太阳一样，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4 来到环山公路的最高处，站在山顶的六角亭前，遥望远方，你会看到云集河东岸夏夜的最美风光。山下公路车流不息，足见这县城的繁荣；山下西侧广场的歌舞不断，足见这俗世的喧嚣嘈杂；河的那岸，灯火辉煌，足见这社会生活的沸腾。 天上明月映照着云集河的悠悠流水，缓缓的流波里溶入了满天的淡淡星光。河面上有小渔船随着流水缓缓行进，那是渔民在趁着星月之光捕鱼。这云集河的鱼虾肥美，渔民月夜泛舟捕鱼，空手而归的事是不可能有的。不信，你们第二天清晨到县城的各大小市场上去看，你一定能买到你想要的鱼虾。 战乱频仍、国难方殷之时，英雄志士常有忧时伤世之思，他们登上高台亭阁，遥望故园江山，一定会有怀古讽今之作。我们读过辛弃疾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和《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像辛弃疾这样的雄杰，他们在民族危亡的紧急关头，往往会以杜鹃啼血般的赤子之情，向天下人发出声震寰宇的呐喊，以期引起天下苍生尤其是庙堂高位上的达官贵人的警醒反思。 夏天即将过去，秋天就要到来。从去年冬末到现在，快过去九个月了，但那个叫“新冠”的病毒邪魔依然还在这个星球上肆意横行，还在对天下生灵张牙舞爪。时至今日，这个奇怪的病毒到底来自何处，就连全球的科学界都没有定论，历史上有过这样邪恶的病毒吗？ 眼前的山河依然不改壮美之景，当下的芸芸众生依然重复着每天的百态生活，但肆虐的病毒到底夺走了多少同胞的生命，谁能说得清呢？现在还在遭受病毒折磨的凡夫俗子不知还有多少，不找到病毒源头，不根除病毒，人间怎么会有安宁？ 夜色之中，从云集河上拂来的清风吹动着六角亭周围的草木，山川的静谧更让人神思邈远绵绵。从山顶六角亭下来，思绪涌上心头，我琢磨出一副对联，坦露我这次登亭观景后的点点心迹： 人立山北峰 念古今亿兆黎庶 亭踞河东岸 揽朝夕万千风光 云集河东岸的夏夜是那么燥热，是那么张扬诱人，又是那么富有现代生活的动感。此处的山河风景肯定不同于其他地方的风光，而这里所有人的生活可能跟其他地方百姓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各人每天都在做着自己喜欢或不喜欢做的事，至于我们这个社会每天正在发生着什么，或将要发生什么，几乎谁都没有去多想。所有人的生活就是那日日变幻着的山川云烟，而这个社会更是这样，它波诡云谲，变化无常。 【作者简介：何济民，网名天涯望海楼主人，笔名端木、云水鹤，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中国散文网创作会员，湖南省教师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报刊网络；喜欢以特别视角观察生活，喜欢在文字中穿行，喜欢以文字纪录生活。生活即人生，人生需要真善美，文学艺术可以让人无限接近真善美的极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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