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装石头 |
| 正文 | 装石头 作者：建边关工委李秀梅 笔名：紫夜寒煜 月牙挂在天空，星星眨巴着眼睛，连队家家户户的灯光已经熄灭，四周万籁俱寂，只有“东方红”的轰鸣以及偶尔传来的狗吠的声音打破夜晚的宁静。 夜晚，有冷风阵阵袭来，身子感到凉飕飕的。“东方红”后边的拖斗里，几个女青年断断续续地闲聊着，有的用夹袄，有的用坎肩紧紧地裹着身子，头巾帽子全部武装，你挨着我，我挨着你，试图靠着身体的温度相互取暖。 随着车身的晃动，感觉头昏昏沉沉，眼皮发紧不时地哈气连天。已经第二趟了。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别人说。 本来我在农工班，每天负责在麦场上晾晒、传堆、清粮、倒堆什么的，前几天因为一个“知青”病了，所以被领导临时调整跟车装石头，成了“替补队员”。 装卸队里有男有女，分两班倒。每班负责3趟装运。从连队到打石场有二十多里路，装卸一趟来回需要好几个小时。 石头是用来垒猪舍、打场院地基用的。有人提前用炸药崩好，这是男人们干的活与我们女人没有关系。 石头有大有小，棱角分明，最大的石头有几十斤重，需要好几个人往车上抬。小一点的一个人就能往车上扔。怕磨手，干活时我们都戴着手套。即使是一副崭新的手套，没戴几次，就会被坚硬的石头磨得大窟窿小眼子的。有的时候只顾搬下边的石头，一不留神上边的石头瞬间滚落下来，不是碰伤了手，就是被砸坏了脚面。手上、脚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遇到倒霉时还可能连续出现“重茬”，弄得鲜血直流。实在疼痛难忍也会像个孩子似的大呼小叫，跺着脚站在原地直转麽麽。 负责每天装卸石头的共有12人，清一色的“娘子军”。 遇到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也羞涩地躲进云层不肯出来。没有亮光，我们只能靠东方红前面的大灯照明。拖斗和地面距离有一米多高。我们一个个像小鸡啄米似地一会把头抬起，一会又把头低下。不停往拖斗里投掷石头。 夏天，闷热的天气，不一会就是一身的透汗。休闲了一整天的蚊子、小咬也前来捣乱。一只前头探路，一旦捉住目标，其它几只便蜂拥而上，前前后后地围着你嬉笑打闹。嗡嗡嗡死皮赖脸地在你的耳边叫个不停，轰走这一只，那几只又黏黏糊糊地贴在你的身上，不一会，手上、脸上、脖子上所有外漏的地方都被它亲个够。被叮咬的地方瞬间长出一片片的小疙瘩。刺挠得钻心。只好用手使劲地挠，白白净净的皮肤被挠得伤痕累累。 寂静的夜晚，常常可以听到从远处传来的一阵阵野狼的嚎叫。令人毛骨悚然。曾经，我们眼睁睁地看见过那双蓝瓦瓦蓝的大眼睛，在大灯的不远处狰狞地望着我们，仿佛在向我们示威，吓得我们腿脚发软，喊爹叫娘。虽然野狼最终被刺眼的大灯光吓跑了，可那奔跑时渐渐远去的近乎小孩子的哭声，仍会令人心有余悸。 刚开始干活时，几个人还嘻嘻哈哈有说有笑，渐渐地就没了声息。有的只是唉声叹气满腹牢骚。费劲巴力好不容易装完一车石头，几个人叽里咕噜连扯带拽地赶紧爬上拖斗，把自己重重地摔在石头上面。任凭脑袋在石头上磕磕碰碰毫不顾忌，仰面朝天舒展又酸又疼的筋骨，懒懒的一点不想动弹。 山路弯弯，上坡下岗，道路坑坑包包，车身不稳，拖斗不停地晃动，如同躺在儿时的“悠车”里。十多里路，有时还能美美的眯上一小觉。 回到宿舍后，赶紧洗漱，被石头碰破的地方，一粘水就钻心地疼。腰部硬邦邦的。宿舍的床铺又高，爬不上去，只好靠旁人帮助往上拽。 第二天白天休班，姐几个定会蒙头大睡，连打饭都看不见人影。梦呓中，还有人喊着快点装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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