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母子在渐行渐远的分离中成长 |
正文 | 母子在渐行渐远的分离中成长 山东曹县砖庙镇李路相小学 刘素娟 2010年初冬时节,你如一粒种子扎根在了我的体内,接下来的九个半月里你在里面如蝌蚪般游动,又如少林小子般挥动拳脚,我白天骑着电动车带你去离家30里的一所小学上班,每天站讲台、讲课、写教案,天黑回到家躺在床上常常累的不愿动弹。我在工作,你在黑暗中积蓄着力量,一天天生长。终于有一天,你使尽全力冲破黑暗,探出脑袋,来把这个世界张望。一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你“哇”的一声大哭,不知是接生阿姨弄疼了你,还是你太过激动,亦或是对母亲的留恋、不舍,反正你用一声啼哭结束了我们母子九个多月的相伴。从今以后,我们母子不再躯体相连。我知道母亲再大的腹部也难将你容下,你我选择分离,对我来说是解脱,对你来说是新生,是自由,是光明。原来挣脱了束缚双方才能得到轻松。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给你喂奶、换洗尿布、哄你入睡、陪你玩耍,我要么抱你入怀,要么牵着你的小手慢慢踱步,你也喜欢在妈妈怀中寻求安全、快乐。十个月大时你竟可以抓住我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行走了,总是拖着我去你想去的地方,十有八九我会不听随你的想法,常违背你的意愿。你竟趴在地上慢慢爬行到你想去的地方,房间里、院子里没有你爬不到的地方。不经意的一天你竟站立起来,双臂像体操队员那样架平,慢慢地能直立行走了。你不再需要我双手的牵引,你又一次挣脱了我的束缚,获得了自由,掌控身体的自由。但为此你也付出了很大代价,常常摔倒,有时摔着屁股,有时撞破额头。那一次你因疾跑站立不稳一头撞到了电动车后脚蹬上,将鼻子上的一块撞破了,至今它也没长全,还留有一个小豁口。你当时哇哇大哭,包扎后又破涕为笑了,照常蹦跳奔跑。原来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的自由是多么令你舒畅啊! 虽然你的双腿能走会跑,但你还是时常需要我的拥抱。吃东西时爱坐在我的腿上,跑累了爱钻入我的怀里,尤其是晚上爱躺在我的臂弯里甜甜入睡。 但不知在哪一天你好像变了,记得是你四岁那年,我们全家住校,有一天你忽然向我提出要独自睡一张小床,且要睡到和我们房间紧邻的那间教师宿舍里去。我吃惊不小,问你为什么?你说你见邻居嘉琪哥哥就是单独睡觉的。我问你,晚上不会怕吗?你挺着小胸脯说,你长大了,不怕。看着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想你也只是小孩子脾气,说说就忘了,不用当回事。谁知你竟真的抱着小被子,拿着自己的小书包和几件小衣服独自去睡了。晚上看你独自躺在小床上,我去抱你回来,却被你拒绝了。我回来躺在床上,习惯了以前将你揽在臂弯里睡觉的姿势,这一次你竟不在我身边,独自睡在了另一扇门里,虽然只有一墙之隔,我却觉得我们分明分属两个世界了。我很失落,如同丢了一块本属于我的一块宝石。我辗转难眠,轻声对你渐进梦乡的爸爸说:“他这就是要离开我们了吗?他这就是长大了吗?”你爸爸半睡半醒地说:“这不挺好吗?你不总说他太粘你了吗?这下好了,你解放了。再说他也不能总让你搂着吧,迟早一天要长大。”我解放了?却怎么找不到获得解放得到自由的快乐呢?反而是失落,像被儿子无情的抛弃了。 我也知道我们终将是要分离的,就像当初我们躯体分离一样,但没想到却来得那么快,且是你提出来的,搬离我且走的如此决绝。我幻想着你睡不着,会害怕,会大叫妈妈,那样我一准第一时间跑去,把你揽入怀抱。但你没有!一整夜我都似睡非睡,但始终没听到你的一声呼唤。第二天一早我等着你跑来扑入我的怀抱,但你没来找我,你起床穿好了衣服,还跑去厕所撒了尿,看到有早到校的学生就径直和他们玩去了。一夜之间你好像把我给忘了,就好像你的生命里不曾有过我。我很难过。记得我曾多么期待过你的出生,盼着我们母子躯体分离 ,那种分离虽有疼痛,但我感受最多的是欢欣。记得我曾多么期待过你会独立行走,盼着你挣脱我双手的牵引,我们手与手的分离,虽有对你跌跌撞撞摔倒的心疼,但更多的也是欢欣。但这一次分离我却没有欢欣,更多的是不舍。我在反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原来随着你的成长,你是越来越想离开妈妈,想特立独行,而我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是我不愿面对你成长的渐行渐远,我渐渐追不上了你成长的步伐。原来做妈妈也需要识时务,懂进退,有分寸,懂得适时放手,对双方都是解脱,母亲懂得适时退出,孩子懂得适时远离,都是一种成长,难怪涂磊在电视节目里说:“我很佩服一种父母,在孩子小时候给予快乐幸福的童年,在孩子成年后懂得得体的退出。” 今年你就要六岁了,要成为一名小学生了,你还立志说要当上大班长,你还有了自己喜爱的偶像——Tfboys组合,你常常独自在这房间里戴上耳机模仿他们唱歌,很多曲子我都没听过,你却唱的有模有样,着实令我吃惊。你的世界里不再仅仅只有我,还住满了我不了解的你的小伙伴和少年偶像。照这样下去,如果我还是像以前那样把你揽在怀里,叫着小宝贝,那我给予你的母爱可能不再是一座宫殿,它会是一间令你病态成长甚至令你窒息的监狱。 我知道我们母子今后还会面临很多次的分离,你会远离我去上中学,读大学,你还会有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有自己心仪的妻子,你会渐渐脱离我的视线,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有你疼爱的孩子,一如我疼爱你这样。有一天我会老去,我们母子会有一次永久的分离,但那时我将不再担心留你独自在这世上,因为我相信我们在经历了一次次意味着你成长的分离后,你已成熟,已是一个有独立思想决断力的人,已是一个可供你爱的人及爱你的人依赖的有责任感、有担当性的人。 儿子,妈妈欣然接受每一次代表你成长的分离,妈妈愿你未来岁月静好,正如龙应台所说:“我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的告诉你:不用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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