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别有一支灯 |
正文 | 哈欠小姐得到这个称呼已经超过十天了,她不可思议的包揽了她前半生失眠次数的总和,造成了“熬的夜都冷了,数的羊全跑了”的失眠惨状。晚上彻夜难眠,白天工作哈欠连天,大概免疫系统升级了,安眠药也不起作用。同事们看在眼里,不禁调侃起她,叫她哈欠小姐。 哈欠小姐旋入了一个死胡同、风水轮,定力十足的生物钟全见了鬼。白天黑眼圈耀武扬威,整个人萎靡不振,只得靠万能的咖啡镇压,一杯接一杯灌啊灌,灌入了无底洞,倒是可以勉强应付工作。但一到晚上,咖啡的功力不减,反噬得厉害。只要她一闭上眼,周围的锅碗瓢盆像动漫里的鲜活人物一样,井然有序的活动开来,叽叽喳喳,晃晃悠悠。 睡不着的时候,她就靸着拖鞋,坐在台灯下,悠闲的写写手账,记录原本枯燥的生活,熬上一锅文字鸡汤,辅之以画画,彩铅水彩皆可,要的就是灿烂。 手账本里的手绘炸酱面云雾缭绕,她不禁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撇过头,旁边的文字顿时逗乐了自己,“为这家地道的炸酱面点赞,可是,为啥我莫名其妙的吸了好多二手烟?”加之一个窘迫的表情,旁边还有吐着舌头的机器猫贴纸,煞是应景。无独有偶,“我倒霉吗?路边的汽车一串串飞过,我想憋气,却又猛地吸入了更多厚重的尾气,还有,下次出门一定要记得戴口罩,雾霾天气不得大意。”左下角一排又写着,“下午看完公众号的推送,我想点赞,试了多次,竟然点不动它!”一堆的抱怨来袭——“相同的渣网速下,我刷微信花三秒,而刷微博却要花八秒,一,二,三……” 哈欠小姐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悲观主义者,却爱坦坦荡荡地抒写悲观。如果可以,她愿意做水洗后的蘑菇,水浸泡着的璞玉,晶莹水亮,光泽照人。可现实里,她还是落入了俗套,整个人像是沉闷的雨天和可怖的黑夜,雨天无伞寸步难行,黑夜无灯漆黑不明,她们一样被人嫌弃,让人暗里非议,遭遇诸多异样。 当她摸索到阳台上的绿萝时,才想起这个老朋友陪伴她走过了一千多个日子。起初买它时倒不是闲得无聊,也并非想要装饰,而是它喜阴顽强,遇水即活,好养不矫情,跟她蛮像,也正是她这个懒癌晚期患者的得力伙伴。这株绿萝蔓延至四处,左搂右抱着新欢,哈欠小姐受到了冷落,腻歪的哼唧了一声。深夜,这个城市早已入眠,遗忘她在尴尬一角,她不想掉队,意识热切地想做个瞌睡虫,偏偏身体哭笑不得,翻来覆去,反道而行之。 沉下去,沉下去,即使你是一块浮萍,也要用力沉下去。 猫头鹰还在工作。难道老天知道,她缺的是良友? 她晃了晃脑袋,转过身,发现天空是玫红色的,她的幸运色。于是她立马拿出手机拍照,可到底是在夜里,手机里看明显不是那么一回事,她满是遗憾地把它放回口袋。 既然拍不到它完整的美,那它的千分之一我也宁愿舍弃。 不妨多看几秒吧。 这时,卫生间里传来一阵阵水滴声,间隔不到一秒,一滴一滴地蹦哒在她的大脑风暴里,更深入地搅乱着这团浆糊,像英国绅士准时优雅赴约那样。老规矩了,哈欠小姐望向玫红天际,轻叹一声,两点了,绿萝都睡了。 她坐回桌旁,拨弄着进口的和纸胶带,左手右手一个来回。突然间,好像什么东西蹦了出来,她立刻拿起黑色中性笔,翻开手账本,不规则的记录着不规则的视野,描勒出另一个世界。在文字那栏,她认真的写下安德烈·纪德在《人间食粮》里写的一句,我生活在妙不可言的等待中,等待随便哪种未来。 几分钟后,哈欠小姐打开橱柜,找到最后一点儿咖啡豆和磨好的咖啡粉,再从床头柜翻出安眠药。她深深地看了它们一眼,像是告别着什么,然后毅然决然地扔进垃圾桶里。哐当一声,没有惊醒什么。 天亮了吗?哈欠小姐躺在床上,打了一个不响的哈欠,紧闭着双眼。 嗯,亮了。她喃喃地说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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