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王干爷 |
正文 | 王干爷走了,带着他的山歌。 王干爷活了九十多个年头,是近些年队里最长寿的老人。他的长寿,也许是缘于他的山歌,更多的是他的乐呵。 记事起,王干爷就是个白胡子老汉儿,瘦瘦的,一双眯缝眼。看到我们小孩儿,总是一脸的笑,人畜无害的样子。他和我们不是一个家族,只是辈分齐那儿了。农村人实诚,小孩儿遇到不是一个家族的老年人,便叫干爷,以示尊重。 小时候,牛是农村必不可少的生产资料,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着牛。我们一群小屁孩经常和王干爷一起放牛,既是缘于他看牛的经验,更痴迷于他的山歌。 被我们缠着,王干爷从不发脾气,只是眯着眼说:“把牛看好了,小心偷吃庄稼,回去大人打你的沟子(屁股)”。 实在缠不过,王干爷就清清嗓子,经常以这首山歌开场: 唱起来,唱起来, 唱个南山祝英台, 唱个狮子打滚儿, 唱个石头立起来。 声音不高,却婉转妖娆,承接转合,一气呵成。 有时,王干爷高兴了,也会摇头晃脑的来一个: 山歌子来子山歌, 你的莫得我的多, 屋里还有几囤子, 坡上还有几岩壳。 “咦?!”大家便一起起哄,一脸的不相信。惹得王干爷直瞪眼,并扬起手中的“使牛棍”作打人状。一群孩子便哈哈大笑,四下散开。 后来,我外出求学,没有更多时间和王干爷放牛,加之农业机械进入农家,耕牛也不再是家家必养了,最多是几家人“共享”一头耕牛。加之王干爷年事已高,追不上牛犊的步伐了,便不再放牛,在家颐养天年。偶尔回家省亲,听人说起王干爷仍然爱唱山歌,只是岁月不饶人,他的记忆大不如前,哼哼几句时,往往串词,纯属自娱自乐,人们感慨他的乐观,倒不说破。 王干爷走的那天,曾家山下了一层厚厚的雪。又恰逢脱贫攻坚验收,我不能分身回去为他送行。便委托在家的兄弟替我送上人情,烧点纸钱,祝他一路走好。 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好多都已淡忘,直到接到王干爷去世的消息,一些记忆才渐渐鲜活。记于此,既是追忆孩童时的快乐,更是缅怀王干爷的豁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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