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那个雪夜 |
正文 | 雪夜总能给人一种宁静温馨的感觉。而在我的记忆中,有一个雪夜是那么令人揪心,就在那个雪夜,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 那个雪夜是在一九七一年底。那年父亲才五十多岁,年少的我,只知道他身患胆结石。那是在人们眼里,胆石症不过是种常见病,无须多治疗,发病时忍一忍即可。父亲就是这样一忍再忍,使但石症越发越严重。一九七零年春天,他终于住进了城里的大医院开刀除石,腹部的刀口缝了数十针,住了个把月医院,出院时医生一再关照他要多休息多营养,少从事体力劳动。无奈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术后康复没过多久,他就开始下田劳作,家庭经济拮据,营养也跟不上。 自从哪次手术后,父亲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也全白了。手术后只过了一年多,到了一九七一年秋冬季节,父亲的胆石症又复发了,经常疼痛不止,但他一次次咬紧牙关挺了过去。母亲劝他去医院看看,他总说自己开过刀,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就这样一拖再拖,直至寒冬来临。 那天天气特别阴沉,北风越刮越紧,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午后小雨转成雪,傍晚下起了鹅毛大雪。父亲腹痛难忍,母亲替他泡上热水袋,他就早早上床睡了。天黑时,野外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半夜时分,父亲突然出现昏迷现象。那时的乡村里,既没有公路又没有电话,立即送他去医院是不可能的事。此时此刻,全家人乱成一团,谁也拿不出什么主意来。我慌忙跑到同村的表哥家求救,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我家,一看父亲的模样,二话没说,只拿了一个手电筒,就一头消失在茫茫的雪夜里。表哥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乡医院请来大夫。经大夫量血压、搭脉搏,父亲的心侓已是零,且瞳孔已放大。大夫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他人已走了,你们替他准备后事吧”。大夫的话犹如雪夜霹雳,全家人哭成一团,家中一棵大树倒了,母亲顿时瘫在地上。哭声惊动了左邻右舍,村上的好心人纷纷披衣起床踏雪登门,人们一边劝慰,一边帮着我们料理父亲的后事。 大雪下个不停,已有一尺多深了,那个揪心的雪夜好像特别长。好不容易盼到黎明,雪停了。门外白雪皑皑,父亲踏雪而去,那个雪夜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父亲的病,若在交通、通讯、医疗事业发达的今天,肯定会有救,九泉之下的他,死不暝目。每当我想到这里,心头不禁隐隐作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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