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小巷口的剃头铺 |
正文 | 老街的小巷口,有一间不足20平米的剃头铺。在这小铺子里忙活的,是一位年逾古稀的季姓老师傅。季师傅的剃头手艺高超,为人诚恳,身体也结实,并且就住在店铺里。所以,小镇上有点儿年纪的男士,都喜欢跑老街小巷口的这个剃头铺理发,我也是季师傅的老客户。 一天傍晚,一阵沙沙沙的秋雨之后,我又转到了剃头铺子。碰巧了,铺子里没有别的等候客,况且季师傅正给椅子里的“光头”解围单。忽然,“光头”的手机响了,因此他赶忙掏出手机回话:“哦,知道了,我马上回去,让石叔家的红菱先过秤吧。” “唷,是阿亮,秀秀催你了?”原来“光头”是我老家的邻居,他家养鱼养蟹,还种着一亩多水面的红菱。 “收红菱的车子进村了,我得赶紧回家去。”阿亮走出铺子,跨上停在店铺外的电瓶车,向我和季师傅挥挥手说声再见,车子已经嘀嘀嘀开出了小巷口。 江南鱼米之乡遍地有河塘,河塘里有的养鱼蟹,有的放鹅鸭,有的种菱藕。夏秋之交,鲜嫩的红菱,桶装,箩盛,摆满了汽车川流不息的国道两厢,鲜嫩的水灵灵,煮熟的香喷喷,吸引着许多司机、过客停车尝新。这几年,这一带新鲜红菱和阳澄湖大闸蟹一样声誉鹊起,来自四面八方的大卡车直接停靠在了村间的河塘,心急火燎地等着村民采摘红菱装车。季师傅说他家的几位街坊,一个多月来天天出门打工采红菱,收入还真挺不错。 “老师傅,不好意思喔。”店铺里又走进来一位年轻顾客,他给正在为我剪发的季师傅递过来三枚硬币。听口音,看样子,他是位外乡的打工仔。 “不要了,不要了,小后生,我早上就对你说不要了。就算作是上个月没涨价剃的头呗。哎,小后生,年轻轻的离乡背井不容易啊!”季师傅没有停下嚓嚓嚓忙活的剪子,关心地问,“还是在阿根家忙活吗?” “今天房东家漆楼梯,还要忙几天呢。”打工的“小后生”顾自把三枚硬币搁在镜子下的盘子里,说了声“谢谢老师傅”就匆匆走出了店铺。 小剃头铺斜对门的邻居正在装修,浓浓的油漆气味随着抽弄堂风一阵阵地飘过来。季师傅告诉我,邻居阿根的儿子贝贝要结婚了,阿根在市里买了一套公寓房,这老房子装修后,喜事就在这家里办。季师傅说,阿根的亲家也在装修。独生子女呗,两边都有新房。 “喔,一对小夫妻三处新房子。”我接了话头,因为有季师傅嚓嚓响的剪子,我得小心着,只说不能动。 “难啊,阿根夫妻俩只是波司登厂子里的工人,贝贝大学毕业才三个年头。” “贝贝很能干,他的网店,波斯登牌子的羽绒服卖得很火。”贝贝是我的学生,我知道些贝贝的消息。 “幸亏阿根在波司登公司人头熟。要不,批波司登羽绒服,很难的!” 这位百家师傅,健谈,消息也灵通。白天,季师傅要剃几十个头,和几十位顾客说话;晚上,小剃头铺里人声鼎沸,老年人就爱挤在铺子里聊天喝茶。因此呀,季师傅的小剃头铺,变身为了小镇热点新闻的集散地,在小镇的中老年人群中,有着一种别样的吸引力。 当季师傅给我解开围单的时候,店铺里一前一后又进来了两位顾客。先来的那位说话吞吞吐吐:“季师傅,帮个忙,可以吗?”他要季师傅帮助修理修理在大街上美发厅剪的头发。季师傅弯着深陷在眼眶里的小眼睛,嘿嘿嘿笑着,说:“来嘛,我正好有空!” 后到的是位老妈妈,她的身后跟着一辆电动的儿童敞篷小汽车,小汽车里坐着一个小孩子。老妈妈说:“我家宝宝啊,只有在季师傅的剪子下才会乖乖的不做声。” 告别季师傅,小剃头铺已有了三位等候客。“辛苦了,季师傅。”告别这小巷口的剃头铺子,我特意叮嘱季师傅,劳逸结合,可别太累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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