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故宅一览记 |
| 正文 | 因外公过世，我们于17日回到外婆家。第三天就是19日，我和哥哥、两位姐姐以及父亲乘车前往阔别了十余年的老家故宅。母亲因太晕车而没有去。 还在半途，我们就朝车窗外“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辩识着儿时的旧地，渐渐地开朗起来了。 “这地方是‘垭口包包’，我们常在这里干活的；上边就是‘哑巴水井’，干活累了我们去喝水的！”大姐回忆往事，抑制不住兴奋。 二姐接口道：“有一回我在‘哑巴水井’喝多了水，下山的时候肚子‘咕咚咕咚’响个不停，我吓坏了，大哭起来。” “结果坡上的李婶送来两个苹果哄你你才不哭了。”哥哥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惹得我们也跟着笑起来。 爸爸面露微笑，偶尔指认路途的旧地或者讲述当年的有趣往事，更勾起了我们心底的回忆。 不到一小时就到了。 虽然早知老房子已经倒塌，可是当我们站在不远的高处朝下看见这一幕时，还是不自禁地黯然而心酸。 这毕竟是我们曾经的家，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我们曾经的归属。这里承载了我们快乐无忧的童年，养育了最单纯的我们。 旧路早已被长草掩埋，我们凭着记忆，循着些微的痕迹走下去。 门口的水泥地上已经满是厚积的泥土和丛生的长草荆棘，只是草叶已枯。当年，我们常常打扫这场地，不使有落叶和灰土，现在这场地已下不去脚。 老屋子是土筑的，有三十几年了。现在它倒塌在这里，泥土四散在地面上，做梁的木杆横七竖八地斜插在土堆和断垣残壁之上，看起来既觉得落寞，又有一种淡淡的悲哀。就好像一个老人，孤身在此苦守了十几年，终因年老力衰而倒下了，而且十分狼藉。 我们远远站着，陷进回忆里，一时默然。 我扒开长草，走进这已坍败的老屋子，想要寻找更多的痕迹来证明自己的过去。只找到一间还没有倒塌的又脏又暗的小屋子，便是我当年的卧室。只是记忆中的它并不小也不脏。墙上那裂纹还与记忆中一般，那扇窗却比记忆中要小得多了。记得当年我睡在这屋里，晚上是很怕看这窗的，总觉得似明似暗的，会有什么东西出现在窗口。 我走出来，看见哥哥姐姐在竹林中玩闹。茂密的竹林一如往日的青葱，而且繁殖得更其广阔了。只是屋后的一株老桃树已不见了踪影。当我离开时，它就已苍老得很了。我遍寻不见它曾存在的痕迹。它大概枯老至死而被人砍下当柴火烧了吧。我曾爬上树干玩耍，或是摘两颗又大又红的桃子解馋；我也曾在桃子成熟的季节，在千里之外思念它。现在，它只在我的记忆里存活。 一旁的土地早已荒芜，现已零星长着残草。这里曾长着一片肥硕的大白菜，也曾长着一片远比人高的葱郁的玉米林。只是这些也都只在我们的记忆里存在而已。我们在地里看到了马蹄印，大约是谁家见此杂草丛生而把马牵来放养的吧。 因还要上山祭拜过世二十余年的爷爷，爸爸远远的催促我们快走。 我站在竹林旁远远地看着老屋子，一时觉得它很陌生。屋瓦不复，只余破败。 这一别，不知又是多少年。我看了它最后一眼，心里默默告别，默默祈祷，祈祷时光和风雨不要消残了它最后一丝旧迹，令我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之时无所捡拾珍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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