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夏忙 |
正文 | 阳光烘烤着大地,热浪在空中不停地蒸腾、翻滚。一阵风吹来,挟裹着小麦的清香和阳光的热辣,吹乱了知了鸣唱的曲调。 一树的夏蝉高声鸣叫着“热死啦——热死啦”,另一树的夏蝉高声回应“知了——知了”。我和妹妹靠坐在茂密的树荫下,头戴草帽,各抱着半个西瓜,拿着小汤匙卖力地挖着瓤肉,再笑嘻嘻地送进嘴里。那一年,我八岁。 不远处的麦田里,父亲、母亲戴着宽边草帽,脖子上搭着一条被汗水浸透的毛巾,不停地弯腰、屈膝,挪动着脚步向前。只见父亲左手抓住一把麦秆,右手挥舞着镰刀往出一送,一掏,左手使劲一拉,“嚓嚓嚓!嚓嚓嚓!”一把把小麦应声倒地。割麦,是我们心中神圣的仪式:挥舞的镰刀拨动了燥热的空气,涌动的汗水滴落在静穆的麦地。厚德载物,大地与麦子相连,托起了麦子的根基;民以食为天,麦子与人们相连,撑起了人们的脊梁。 割好的麦子,全都拉到地头碾好的场面上铺展均匀。父亲摇响拖拉机,架上石磙,开始碾麦。拖拉机“突突突”绕着场面兜圈,母亲手拿扬叉不慌不忙地跟着,不时地翻动麦秆,以保证麦子碾压均匀。我和妹妹蹲在旁边无不担忧地说,麦子要是被压扁、压碎了怎么办?母亲说,有太阳呢,不怕。我心中茫然,解不开其中的奥妙,只暗暗惊叹太阳的神奇。 晒麦子,是我最喜欢的事情。场面上,先将碾好的麦子随意铺展开,再推平成面,耙出麦垅,细细晾晒。每年晒麦,父亲总会划拉出一片麦子笑呵呵地说,这些是你们的学费。这时,我和妹妹就格外卖力,拿着木耙不时地横耙一遍,纵耙一遍,唯恐有哪处麦子没有晒好,日后受潮生虫卖不到好价钱。 晒好的麦子,颗粒个个饱满。母亲抓一些送到嘴里“嘎嘣嘎嘣”直响。我捧起麦子左看右看,寻找碾压的痕迹,“这麦不是被碾过吗,怎么还圆溜溜的?”母亲说,“麦子是庄稼人的命,怎么会那么娇嫩经不起折腾。”然后捏了几个麦粒送到我嘴里,“好吃不?啥味儿?”“香”我边嚼边点头。母亲笑呵呵地说:“这香味就是阳光的味道,是阳光修补好了麦子。”我举目望了望四周洒满的阳光,又闻了闻麦子,心中仍旧迷惑。但这未知的神秘,让我对阳光、天空、麦子和大地越发恭敬起来。 天热了,夏天又来了。满山的知了一声声唱乱了我的思绪,不停地搅动着我的回忆,倏忽间唇齿里溢出了新麦的香味——熟悉又温馨。我想,田地里又要忙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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