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陪伴,真切的暖 |
正文 | 端午假期,跟随集团学雷锋志愿者服务大队,走进敬老院,走近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一群幸福的老人,一群孤独的老人。 我自己开车带着儿子,先行赶到敬老院,院长看到我来,打过招呼,说一会人都到齐了再包粽子,让我先随便转一转。 刚进大门,儿子就说,怎么感觉有一种安静祥和的味道?我说,因为住在这里的都是老人啊,他们历经了生活的沧桑,到了现在的年纪,一切都归于平静。 这所敬老院是由原来的村小学改造成的,还保留了学校原来的样子,几排红瓦房,玻璃门窗,门口处安装了一些供老人们锻炼身体的健身器材,院子里不光有冬青,樱花等绿化树,在房子前后的空地里还种了很多的菜,黄瓜架上挂满了带刺的,水灵灵的小黄瓜,嫩黄的黄瓜花吹着小喇叭;芸豆也开满了白色的、紫色的小花,花落处长长短短的芸豆依次排列着;菜地边上,金钱草和吊兰中间,几丛马齿苋,艳红的花儿开得灿烂,旁边的韭菜长得郁郁葱葱,宽大的叶子如蒲草一样舒展;谁还在地边上栽了几株丹参,紫色的花儿上,几只蜜蜂嗡嗡地忙活着。前两天刚下过雨,敬老院背后的山头,透着隐隐的碧色,阳光不太耀眼,院子里树荫下,几位老人悠闲地坐着,还有几位老人在整理菜地里有些歪的茄子苗,多数老人都安静地呆在各自的宿舍里,整个院落静悄悄的,我不禁放慢了脚步,时光,慢一些 ,再慢一些…… 中间一排宿舍跟前,一位站在门口的大姨在朝我笑,我走过去与她打过招呼,大姨让我到她屋里坐一会儿,推开干净的纱门,是一大间屋子,里面收拾地井井有条,正面墙上安装了空调,天棚上还安了个大吊扇;干净的水泥地面,靠两边墙分别安了两张床,床上的被褥叠放整齐,也很干净,有两个不太高的衣柜分别立在床头,有几个凳子,靠墙还安了张小桌子,放着水杯和半包茶叶,脸盆架靠墙角放着。 大姨说话吐字不甚清晰,但能听明白,我问她多大年龄了,老人没有正面回答,眼睛望着我:“我要是有个闺女,现在也好给我送肉吃喽!”我说:“大姨您今年七十了”?老人点点头,因为我知道老人家都比较注重整岁数,闺女回去过大寿 ,所以老人这样一说,我看她年龄一下就猜到了。老人身上穿了一件大红花的短袖衫,裤子是白底小蓝碎花的。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不管是智力还是心境都变得如孩童一样天真和简单。我就夸她:“大姨,你这身衣服很好看,也很干净,你平时都是自己洗衣服吗?”听我夸她,老人很高兴,用手绞着身上的衣服:“我自己洗,门口就是水龙头,方便。”“亲戚也会抽空来看看您?”“哪有什么亲戚啦,还有个八十多岁的老娘,哥哥养着,我一年去看一趟。”“哦,回去给老娘买点好吃的?”“哪有钱么,就回去看看。”我和她开玩笑:“大姨,您这么些年没攒下点儿私房钱?”“么攒下,那些年种地也不挣钱,手里点儿钱老头有病都花了,亏着社会好,要不我就么有管的啦,吃不上饭了!”我怕勾起老人的伤心事,赶紧岔开话题:“我看着食堂挺好的,还有专门做饭的,你们到点去吃就行了?”老人又笑了:“到点儿一吹哨子就去吃饭,馒头、大米干饭,菜、肉都有,人家都不爱吃菜,我就愿意吃菜。”“嗯嗯,就应该多吃菜,吃菜对身体好哦。” 红马甲们已陆续到齐,几个青年在院子里打扫卫生,几位女同志在和老人拉呱,然后我就看到了这位老人,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有着和娘相似的脸庞,看着好亲切!我走上前去打招呼,老人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双手,再也不放开,老人久不干活,原本劳碌粗糙的双手已变得柔软,我随她进到屋里坐下,老人的双手还是紧握着我的手,放在我的腿上,一只手还不断摩挲着我的膝盖:莫不是老人曾经有过闺女?或者我长得与她曾经的闺女有些像?反正老人对我是不同寻常的亲热! 问我家是哪里的,我告诉老人,我娘家是大屯的,老人眼里就有了亮光“俺姥娘家门上就是大屯呀,姓郑的”。老人已记不清姥娘家亲戚的姓名,只记得这门亲戚,就是记得名字,我们这个年龄差,估计我也对不上号!老人今年七十七岁,却在这里住了七八年了,这是整个敬老院唯一一对夫妻同时入住的,老人告诉我:原来村子里的老屋拆了,大队出钱把老两口送到敬老院,头些年的生活费也是大队给交的,不过这几年好像大队也不用交了,都是国家出钱养着她们。没进屋时,就听到老人在跟旁人说:“么理整起来个孩子呀(理整就是养活的意思)”。我知道住在这里的都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所以也没敢问,不知道这位老人是有过孩子没养活,还是就不曾有过孩子,不管怎样,都是令人伤心难过的:要是有过孩子,又离去了,那种伤痛,怕是一辈子都难以释怀;不曾有过,也是一辈子的遗憾,从来没有享受过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该是怎样一种凄凉的心境! 可是无论住在这里的老人是什么情况,都比我记忆中的孤寡老人要幸福得多! 我很小的时候,村子里有位“五保户”,我们管他叫三老爷爷,我记事起他就是苍老的,黑红的脸膛,弓着腰,拄着拐,用空洞、冷漠的眼神看一切。大队每年挨家挨户凑粮食给他送去。他住在村子东边的场地里,两间低矮破旧的草屋,我们有时候在外面放羊挖菜渴了,会几个人结伴,去他家找口水喝,他不拒绝,也不热情,我们低头进到屋里,整间屋子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需要定一定神,适应一下光线,才能看清门后放着的一口水缸,上面盖着个破旧的盖顶,盖顶上面扣着个葫芦瓢,我们舀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会在他家院子里的大杏树下坐一会儿,看着我们这帮孩子,三老爷爷的目光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温暖的光亮;几个孩子吵起来了,他就会抬起他的拐杖,很生气地赶我们走,那生气的目光里不知包含了什么内容。再后来,病得很重了,也不知哪一天,就那么静悄悄得走了,几天后才被人发现。 还有我那位会说评书的小舅姥爷,年轻时可是一表人才,一般姑娘他看不上,看得上的又嫌他穷,舅姥爷只有三间小草屋,只有一盘土炕,只有一大摞谁也看不懂的厚厚的书。舅老爷就那样单了一辈子,六十几岁就去世了,还是在他那三间草屋里。 整个敬老院有三十几位老人,多数是孤身一人的,又以男性居多,这些老人的眼神平静安详,衣食无忧,却也缺乏一些生动,一些希望,我在想,如果舅老爷还活着,和这些老人住在一起,给这些老人说说评书,是不是彼此的生活都会丰富很多。 我们很快包完了粽子,有几位志愿者和孩子们给老人表演了节目,虽然不专业,但是看着这些可爱的、充满朝气的孩子,也让老人们眼睛里有了亮光,脸上露出了笑容,是啊,他们需要的不是多么专业的表演,他们的需要很简单,是倾听,是陪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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