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花殇未央第八章 |
| 正文 | 8（体验生活） 人闲仡佬痒，狗懒饿肚肠。天天在家看蚂蚁上树，终究不是个事。我感到极为厌倦。 近门的七叔给我介绍了一个活路，跟着修路队打杂。我负责配料，活不重，工资不高，一天二十。 这条荣誉路位于师范的左边，总是修修停停，拉扯了几年。 要想富，就修路。要想稳，需看准。市委门书记亲征，放了两颗“卫星”。一是积极推行改革开放，开辟“红灯区”；二是雄心壮志修建荣誉路。 “红灯区”在一片呐喊声中诞生，却在一片叹息声中夭折。“红灯区”生意火爆，商家云集。若凡有三核桃二枣的都来光顾，一时间闹吵四邻，撼动朝野，不得不草草收场。 门书记壮志不减，又大张旗鼓修建荣誉路。动工的时候，气势磅礴。门书记陪同上级领导，拿着铁锹挖土，扑下身子推车，甩开膀子抬水泥。那劲头，那气魄，惊天地泣鬼神。 电视台的来了，各局级干部来了，报社记者来了，广大群众来了。摄像机频频闪烁，高分贝音响声声雷动。上级领导竖起大拇指夸赞，对着大喇叭飚着高调：好样的！这就是干部的榜样！这就是忠实的人民公仆！ 大家热烈的鼓掌不足以代表激动，滚滚的泪水不足以诠释喜悦。 道路修了二百五十米左右，宣布流产。因门书记政绩卓著，被省里委任为高速公路总指挥长，即刻赴任。 工程一断奶，人员各自散。因念及我是学生，工资全额结清，其余人等先打个条子静候佳音。我被清退后，赋闲在家。 新任胡书记上台后，领着一帮风水先生勘察地形，觉得荣誉路不能再修，底气被门书记拔尽。如果一意孤行坚持修下去，会有血光之灾。 胡书记经过“智囊团”的点拨，决定迁移市政府办公楼。在市郊龙王庙附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那里有紫气笼罩，可使胡书记平步青云，官运亨通。 兵马未到，粮草先行。为筹措建楼资金，“智囊团”又出高招。一方面号召社会捐款，回笼资金；一方面胡书记授意公安系统开展百日野狼行动，大力清查黑网吧，横扫黄赌毒，治得让你痛心疾首，罚得让你瘦骨嶙峋。 “娃儿啊，你今年没考上，只怪咱家没那个风水，你要想开点。”妈妈开导我。 我在邻居家串门，刚回到家，看到妈妈哭丧着脸。 “妈，你咋知道的？”我一脸困惑。 “算命先生说的，他说你就是下苦的命，命里没有莫强求，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别听他瞎忽悠，这是骗人的把戏。”我义愤填膺，对这些抽签算卦的深恶痛绝。我说完，就独自出去了。 我约上蓝月，到市里最大的福临门超市附近遛弯。蓝月的父母对于同学之间的正常交往看得很开，不会强加阻拦，更不会棒喝遏制。现考试已过，各安天命。 希望在眼前，触手可及；或希望在远方，望尘莫及。 广场上人山人海，好不热闹。滑冰场飘来亢奋的旋律，碰碰车敞开靓丽的心扉。情侣坐在树荫下畅所欲言，勾画美好的蓝图；老人领着孙子，讲解乱吃零食的坏处。 小商小贩一看到有人经过，就扯开嗓门吆喝。一位老太太推着自行车在我身后追着，吆喝着又脆又香的花生；几个小女孩捧着鲜花唱着：鲜花朵朵香，代表情意长……望着小女孩灿烂的笑脸，嗅着飘飘欲仙的芬芳。我想买一束送给蓝月，可蓝月摇摇头。蓝月把我拉到僻静处，告诉我一个秘密。她说这里面大有玄机，自己感触很深。有一次在火车站，我买一瓶矿泉水花了20元。一个头发蓬松的小男孩拿着一瓶矿泉水走到我跟前，哭着说两天都没有吃饭了。姐姐行行好，买瓶水吧。我掏20元给小男孩看，你看姐姐真的没有零钱。他抢过钱撒腿就跑。我紧追了几步，看到他把钱给了一个中年人，我就此作罢。 蓝月说，有时施舍一份善意，收获一份麻烦。社会是条河，不知深浅小心过。 一条繁华的商业街毗邻广场，无论春夏秋冬，这条街都是熙熙攘攘。街边一旁的树荫下蹲了一排抽签算卦的，俗称算命一条街。每个人都戴着墨镜，分不清是真瞎还是假瞎；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张阴阳八卦图谱，画的似懂非懂，高深莫测。有的嘴里唠叨：命里犯游魂，最怕鬼缠身，人家梦山水，你总梦鬼魂，自己觉的是有病，别人看你是装憨，大病大灾你没有，小病小灾总难受。有的嘴里吟唱：瞎子走路不知坑，小羊上山遇虎行，鱼见食儿不见钩，只见利儿不见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把戏不在难，看你会玩不会玩。蓝月感觉耳目一新，想卜一卦，我却对此嗤之以鼻，拉着她匆匆走开。 我真想送给蓝月一件像模像样的礼物，以寄予情谊绵延留长。可终因囊中羞涩，不敢造次。我看到有一家地摊上飘着五颜六色的纱巾，像翩翩飞舞的蝴蝶。我拿了一条印有精美栀子花的围巾，郑重其事地围在蓝月雪白的脖子上。 一阵微风吹过，栀子花香犹如远处练歌房的歌声，飘飘悠悠蔓延开来…… （作者张朝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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