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母亲的蒲扇 |
正文 | 母亲的蒲扇 母亲走了,母亲的蒲扇还在。每次回老家看到墙上挂着的蒲扇,就会想起母亲,想起母亲使用蒲扇的点点滴滴。蒲扇在母亲的手上换了一个又一个,具体换了几个,我真的记不清了,只晓得母亲的蒲扇不仅可以为我扇风,还可以给我们驱赶蚊蝇。 从我记事起,就认识蒲扇。夏季里,手里拿的最多的是蒲扇,只感觉好奇,却不知道蒲扇从何而来? 渐渐长大后,听父亲说,蒲扇是南方的一种水生植物叶子,割下来晾晒干,把毛边打理一下就可以制成蒲扇。父亲也只是耳闻,也没有见过制作,故蒲扇的详细制作工序在我心中依然是个谜。 每次父亲从集市上买回来的蒲扇,边缘都是一条竹篾简单地勾住的。母亲对此很不认可,要再次加工一下,把蒲扇的手柄处用剪刀刮了又刮,直到光滑了不再搁手为止,把蒲扇的扇面边缘用一条结实的布条从边缘仔细地缝上几道。母亲这样做一来防止蒲扇的毛边划破肌肤,二来可以防止蒲扇脱边。 夏夜里,村子里经常停电,人们酷热难耐,纷纷提着小凳子,手里摇着蒲扇到街边纳凉。我家在村子的最南面,紧挨着庄稼地,时常有凉风吹过,是人们聚集较多的地方。母亲则在道边铺上一片凉席,我躺在上面,听着蝉鸣,嗅着庄稼的气息,有母亲的蒲扇摇来的微风,还会听到母亲拍打蚊子的“啪啪”声,心里很舒服,很快会进入梦乡。有时我一觉醒来,我已经躺在炕上,母亲还在不停地为我摇着蒲扇,这样不知道熬过了多少个炎炎夏日,也不知道母亲的蒲扇为我摇出了多少个温馨的梦。 闷热的夏季,有时一家人把锅碗端到房顶吃饭,趁着夜色慢慢的享用。饭后,母亲在房顶铺上一块旧炕席,我躺在旧炕席上,仰望天空,母亲给我摇着蒲扇,我们享受着夜晚的清静与美好。母亲一边摇蒲扇一边给我讲了一个又一个述动听的故事。我印象最深的是《牛郎织女》的故事。母亲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指向深邃的天空,那是“银河”,两边的两颗明星是“牛郎星”、“织女星”。母亲指着那白茫茫的银河说道,那条河把牛郎和织女隔在了两边,他们只能隔河而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每年的农历七月初七,在喜鹊的帮助下登上鹊桥相见一面。母亲一会儿停下手中的蒲扇,用蒲扇指向牛郎星两旁稍暗的两颗星星,你看那是牛郎用担子挑着的孩子,一边一个,多像呀。母亲若有心事地说,太可怜了,当年的织女是天上的仙女,心灵手巧,下凡到了人间与牛郎相爱,生下一男一女,过着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后来被王母娘娘发现了,硬是逼着织女上天,从此再不能相见。我听着直摇头,母亲说,后来王母娘娘破例让他们每年七月初七在天河上相会,一年一次,真是难得。我听得很认真,母亲可能是听到了蚊子声了,用蒲扇拍打了我一下我的脚丫,继续说道,牛郎织女的故事感动了喜鹊,喜鹊纷纷拔下羽毛,为二人搭鹊桥让他们相聚、相会,因此,每年七月初七的前后几天,我们很难发现喜鹊。母亲讲的出神入化,我丝毫没有睡意,母亲的蒲扇在夏夜为我摇出了许多动人的故事和传说。 上小学后,我们曾经找来硕大的梧桐树叶子,模仿着做成了蒲扇,也曾经用旧挂历折成扇子的样子,在扇面写上“扇子有风,拿在手中,有人来借,等到立冬。”母亲每次听到总是一笑了之,随手扔过来一把旧蒲扇,让我们玩耍。 别小看这旧蒲扇,有时也是母亲的“刑具”。每当我们几个犯了错误,母亲会毫不吝惜地抓过来一把旧蒲扇冲着我们的后背狠狠地打去,有时会留下一片血淋淋的痕迹。若是手头没有蒲扇,就用笤帚疙瘩打下去,我们的小屁股会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管怎样,母亲打了我们之后,却一脸愁容,生怕我们不长记性。母亲的蒲扇还能让我们痛改前非。 年少时,母亲还摇着蒲扇为我们扇火炒菜,俨然不顾及烟熏火燎,为我们做出了可口的饭菜。母亲的蒲扇还摇出了饭菜的清香。 母亲的蒲扇在手中摇来摇去,帮我们度过了无数个酷暑。童年时,母亲的蒲扇摇出了幸福和温馨;少年时,母亲的蒲扇摇出了成长和懂事;成年后,母亲的蒲扇摇出了乡愁和感恩。母亲从年轻到老,蒲扇一直在摇,摇走了艰苦的岁月,摇来了幸福的生活,也摇来了母亲的满头银发,母亲的蒲扇和母亲一样注定成为我一生的牵挂和念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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