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知儿,无悔的一生 |
正文 | 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又听到了那曾经熟悉的知了的叫声。 我一下子坐起来,拉开窗帘,寻它,却找不到它的影子,它也许就隐藏在窗外的树丛里吧,跟我捉着迷藏,我竟然会心一笑了。 在流逝的时光里,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在意它,因为此刻,我竟突然想起,这小小的知了,竟充盈着我夏季每天的生活。我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它的歌声,而这歌声却是飘着乡愁而充满欢乐的。 现在还记得:小时候的下午,尤其是夏季的雨后,当太阳开始从树梢西坠的时候,我便和小伙伴们一起,从各自的家中出发,拿着头或铲子,蜂拥到河边、沟沿、树林里、小路旁,大家四散开来,瞅着地面,扫雷一样寻找着“爬着猴”(知了的前身或叫爬蚱、知了猴)栖身的洞穴,热闹的时刻开始了:大家挥舞着各自的家伙,一时泥土乱翻,“爬着猴”纷纷现形,把它们从土或泥窟窿里扒出或用小手指探进洞里,让它顺着爬上来,看着它们在手心里蹬着腿极不情愿的样子,大家一起哈哈大笑,我们甚至把它们放到干净、平整的泥地里,让它们赛跑,看着它们笨拙而慢吞吞的样子,小伙伴们开始用手拍打它身后的泥块,以让它们跑的更快一些,可它们有的却旁逸斜出了,大家纷纷摇头,而急的连连叹息了...... 夜幕降临,小伙伴们收拾战利品,将“爬着猴”装进罐头瓶或搪瓷杯里,一路叫嚷着,高高兴兴地回家了,而过不了多久,也许就是随便巴拉几口饭的功夫吧,又随着大人出发了,这次,还带着手电筒,有的是提灯、马灯,漆黑的夜里,在村头、地尾,就有了灯光点点,就有了一丝宁静乡村里的喧闹,而那熬到半夜,能够看到蝉蜕的时刻,则是一种难得的惊喜:稚嫩的幼知犹如刚出生的婴儿,展着薄薄的羽翼,在刚刚脱落不久的壳旁驻留,有的还正鼓着身子蜕变,于是,用小木棍,把它们戳下来,装进器皿,当然,有时还会碰到体型小一些的“积了猴”的,它们往往爬的很低,更容易被捉到,这应该算是一种意外的收获吧。 清新的夜里,流淌的小河,滴着雨水的树林,远处“呱呱”叫的青蛙,伴着黑暗里的一盏盏灯,就构成了儿时难以磨灭的记忆。 这些“爬着猴”或“积了猴”,有的被用猪油煎(那时是舍不得用油炸的),然后撒些盐,数量少的,有的就直接在灶火上烧烤,它们成了那个年代,吃不起肉,一味粗粮而改善生活的绝等美味,就成了那个年代,夏季的一个心中的惦记。 有人说,知了是害虫,它吸食树液,可我却认为,知了虽然渺小,但却伟大,它甚至贡献了自己的全部或一生。它为幼虫时,就成了饥荒年代人们的营养品,即使是现在,也依然是很多吃腻了山珍海味而改换口味的特色小吃,长大后,它用它清亮的嗓音,唱响了夏季,它是夏季的代表,整个夏季都是它的,君不知,除了满目的苍翠这种视觉,能够溢满夏季的,恐怕就是知了自早到晚不知疲倦的歌唱,即使是它褪下的皮,也被人用木棍戳下来,入药,极尽它的功用。虽然它甘食树的汁液,但这不是它的错,这是上天安排的,就象植物也要吸取大地的乳汁,而人也要饮食一样,而作为知了,不能没有食物的,况且,它的食量是小的,大都时候,它也并不在一棵树上吸食,此外,它在树枝上,除了鸣唱,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产卵,繁殖下一代,如果有人说它是害虫,相比于人类的无所不吃,甚至同类相残、相食,我感觉它还是高尚的,最起码,它比人类高尚。 知了的生命是短暂的,短暂到只有一个夏季,并且,还要躲避被吃掉的危险,但它却贡献了自己的一生:从黄土地里孕育,到成虫蜕变,再到展现自己的歌喉,歌唱夏天,最后秋天到来,完成繁育后代的任务后,歌尽而枯死,这是何等的让人唏嘘呢?生命的亮色,不在于它的长度,而在于宽度,作为人类,不也应该如此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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