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独行在新年的白地上——松黑色的雪里混杂着赶走年兽爆竹的死骸,烂在土和融雪里成了淤泥。冷风只在依傍抚摸我的面皮,于是便由得我故意地打了个喷嚏。迅速地蹬踏了两三步;迅速地将它远离。
走到浩瀚的白地的边际,我竟又要跛行、小心;毕竟也是包装了一身白霜的黑结冰,却要寒风主宰着烟头与碎渣都一同包起,再用一阵阵严厉使之禁闭。垃杂在冰地下,呵,也作一面污的棱镜;即便是漆黯的,却也能照见人心。
而在其他方位,还有过往不停的皮鞋亲吻着大地——诚然地,皮鞋在沦为皮鞋之前,也同样是大自然之主。但它无可奈何地随着市民的脚走着,只有高高在上的皮草能对它怜悯哀惜。
于是冷风前进一步,把这一方白地冻得冰凉。
可是还有远处的枯树枝在草里指着谬误的方向;还有低头族少年贪婪地唏嘘着新鲜的灰霾;还有轮胎的印记死烙在污泥的身上……
这里,由空气也能冻出冰冷的疮痍;红日也难以狡黠地释放余温。但是更甚狡黠的,是冷风缔造出的这场虚拟;只因了白地上空旷得只剩有雪,我才愿去为它点一盏灯。
楚彀
二月八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