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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的双抢
正文

1993年的那一年夏季,是我对双抢印象最深的一年。父亲因腰椎间盘突出,匆匆去往长沙住院治疗,母亲随同服侍,丢下几房待烤烟叶和几亩没来得及插秧的禾田。那一年,我16岁,正在复读初三。

突然而来的打击瞬间击溃了我,来不及为父亲的病痛伤心,几房未烤烟叶和几亩未插的禾田,让我手足无措、惊慌不安。走之前,父亲虽有所交待、对亲戚有所托负。但我知道,在这个最紧要、最关键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参与双抢,来去匆匆,争分夺秒,不管是抢烤烟,还是抢插秧,都关系到一年的收成,可以说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谁都顾不上谁。

爷爷奶奶看出了我的焦虑,安抚我说,“仔啊,你也不要着急啊,你不会烤烟,不会耕田,你爷爷你叔叔你姑爷会跟你做的,你们三兄弟只要把田里的烟收上来、把烟杆子倒掉,犁完耙平后,把秧苗插下去,等大家做完,再帮你一起做”。一席话触动了我,我满含泪水,哽咽着直点头。作为长子,我明白压在身上的重担,两个弟弟尚小,还不懂事,对他们来说,只能是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强求不来。其实就我自己,一直在读书,生来多病、羸弱,偶尔帮助父母,做下农活。这一次情况不同,父亲躺在医院里需要钱,我们仨兄弟的学费也要靠它。我没有选择的余地,烟叶要烤完,秧苗肯定要插下去,一个是钱,一个是粮,都关系到我们一年的生计。

天刚蒙蒙亮,我叫醒两个还在深睡的弟弟,赶往烟田,一片一片挨着烟杆子,将烟叶摘下来,然后装上,一担一担挑回来。烟田离家门口有2里路,我挑着担,一路走一路歇,路上掉了一地,走了几个来回后,喘着粗气,躺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二弟看到我实在干不下去了,也试着挑了几担,痛得不行。到上午11点,终于把烟叶收回家。急急忙忙扒几口饭,就要扎烟了。扎烟是个细活儿,左手拿烟,右手拿绳,双手并用把烟捆在棍上,偷不得懒、容不得巧,需要时间,考验的是人的耐心,常常做着做着就睡了。一房烟叶要扎完,基本上要做到下午6点钟。扎完烟后,就要上房,爷爷在上面接,我们两兄弟在下面送,也是一个苦活,在上面的人热得要死,下面的人手疼得不行。上完房,接下来就是烘烤烟叶了,这大概需要4至5天的样子,烤烟我不会,是个技术活,爷爷帮我们烤,我也基本帮不上忙。

趁这个时间,奶奶吩咐我们去倒烟杆,为犁田做好准备。烟杆子基本都有1米多高,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用磨得锋利的镰刀,一刀一刀往下斜着切,杆子不能切得太长,不然会对犁田产生干扰。这是个锻炼臂力的活儿,一个轮回下来,雨水汗水全混在一起,手掌上都是泡,钻心的痛,慢慢磨成老茧。那时,玩得好的同学知道我的困境后,纷纷来帮忙,摘烟叶、倒烟杆、挖水渠,什么都做,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记得那一天中午,我煮了一窝南瓜粥,大家喝得特高兴,真的甜,现在想来,那可能是我这一辈子喝得最甜的南瓜粥了。

三叔和姑爷帮我们犁完了田,剩下的插秧就只能靠我们了。每一天,我都早早的把两个弟弟叫醒,走出家门,天还是黑的,几颗星星懒散的挂在天边。赶到秧苗田里,弯着腰,一把一把将秧苗扯出来,扎成小捆。一天所需要的秧苗扯好后,天也微微亮了,挑起赶往已经犁好的田里。一行一行布好线,一排一排对好角,一株一株往下插,一步一步往后退,如此反复循环。两个弟弟累得直想哭,不想干,我也没能忍住自己,大声呵斥、动手打人。两个弟弟在我的盛怒下,含着眼泪,跟着我一起做。大概持续了5天的时间,亲戚们把自己家里的双抢做完了,也都来帮我们,剩下的2亩田不到两天就插完了。

现在,我已经走出家门,不做农事很多年,早已生儿育女,为人父、为人夫,年至不惑。当年所经历的苦、所受的累,已经刻成一道不变的烙痕,深深的印在心里面,每当想起,泪水总是不由自主的模糊双眼,忘不了、走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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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1/31 18:35: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