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闲话宋代吕公著父子与《元祐党籍碑》 |
正文 | 闲话宋代吕公著父子与《元祐党籍碑》 元祐党籍碑又称元祐党人碑,宋徽宗崇宁元年间,蔡京拜相后,为打击政敌,将司马光以下共309人之所谓罪行刻碑为记,立于端礼门,称为元祐党人碑、党籍碑。元祐党人碑都已毁去,现存融水县愽物馆“国家一级文物”元祐党籍碑为元祐党人后人摹刻。碑额“元祐党籍碑”几个大字为宋徽宗赵佶的“墨宝”;碑序和党人名单为蔡京所书,都是难得的真品。 元祐党人获平反后,官为朝奉郎权知融州军事兼管内劝农使的沈暐,照家藏原《元祐党籍碑》拓本字样刻碑,置于老君洞内。碑高154厘米,宽82厘米。碑分四部分,第一部分碑额“元祐党籍碑”五字是宋徽宗手写真书,第二部分碑序和第三部分党人姓名,是蔡京手笔,无意间将其姿媚的笔法、豪健的字势、飘逸的书风留存于世,成为一份难得的文化遗产。第四部分为碑跋,为沈暐所撰。就内容来说,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它只是北宋时期朝中朋党之争的一片断记录,也没有多大文物价值。“元祐党人案”历经神、哲、徽、钦、高宗五朝,持续时间之长,卷入重臣之多,在中国历史上实属罕见,是大宋帝国的重大案件,但此碑不可因事而废,其可贵之处是它留下了一代书法高手赵佶和蔡京的真迹,难能可贵!仍具有很高的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 儒家构建的一套完善的宗教哲学体系,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而“三畏”,也就是“敬天畏人”、“天人合一”等,是孔老夫子构建儒家宗教哲学体系的基石与灵魂。倘若人君不再“畏天”,那么人臣也就自然不再“畏大人”:“元祐党籍碑”上镌刻的309位“奸党”名讳——司马光、文彦博、吕公著、吕大防、刘挚、范纯仁、韩忠彦、王岩叟、苏辙、苏轼、范祖禹、程颐、秦观、黄庭坚……哪一位不是光照千秋的“大人”呢? 哲宗崩,徽宗即位,蔡京擅政撰《元祐党人碑》,“令郡国皆刻石。长安石工安民当镌字。辞曰:‘民愚人,固不知立碑之意。但如司马相公者,海内称其正直,今谓之奸邪,民不忍刻也。’府官怒,欲加罪,泣曰:‘被役不敢辞,乞免镌安民二字于石末,恐得罪于后世。’闻者愧之。” 《元祐党籍碑》云之元祐奸党、文臣、 曾任宰臣执政官、余官:司马光、文彦博 、 吕公著、 吕大防、刘挚、 范纯仁 、 韩忠彦、苏轼、 刘安世 、范祖禹、秦观、黄庭坚……等共309人,人人堪称一时人物。然吕公著及其三个儿子吕希哲、吕希绩、吕希纯,占了“党人“的1.29%,是此次遭受报复最为惨烈的第一家庭。吕夷简、吕公著为宋代“父子宰相”,史学家评价吕氏父子“屈伸舒卷,动有操术”,“广有贤名”。史载,宋朝自建国以来,宰相以三公平章军国重事者仅四人,而吕夷简、吕公著父子却占了半数,和王安石、司马光同为宋代名相、贤相,为时人所仰慕。其次,受到报复较为厉害的家庭还有苏轼、苏辙兄弟,范纯仁、范纯粹(范仲淹之子)兄弟等。《元祐党籍碑》锋芒直指这些政敌生前身后所最珍视的部分:千秋名节,子孙后代,不许党人或党人的子孙留在京师,不许参加科考…… 徽宗与蔡京将事都玩到这个份上了,一昧的腐败,北宋再不灭亡,可谓天理难容了。 《宋史?吕公著传》云:“光(司马光)薨,独当国。除吏皆一时之选(任命的官吏都是当时的佼佼者)。时科举罢词赋,专用王安石经义,且杂以释氏之说。凡士子自一语上,非新义不得用,学者至不诵正经,唯窃安石之书以干进,精熟者转上第,故科举益弊。公著始令禁主司不得出题老、庄书,举子不得以申、韩、佛书为学,经义参用古今诸儒说,毋得专取王氏(不得只以王安石之说取士)。复(恢复)贤良方正科。” 吕公著执政,王安石的那一套也就废了。论学识、见识与修养,王安石当在吕公著之下——著生于宰辅之家,自幼酷爱读书,以致废寝忘食。父亲吕夷简非常器重他,曾说:“他日必为公辅。”进士及第后,吕公著通判颍州,与比他大11岁的颍州知州欧阳修结为讲学之友。欧阳修推荐吕公著担当谏官,称其“器识深远,沉静寡言,富贵不染其心,利害不移其守”。还说吕公著“心乐闲退,淡于世事,然所谓夫人不言,言必有中者也”。欧阳修出使契丹,契丹国君问及中国有学行之士,欧第一个提到的是吕公著:“契丹主问中国学行之士,首以公著对。”吕公著讲经议论,言简意赅,司马光则说:“每闻晦叔(吕公著,字晦叔)讲,便觉己语为烦。” 欧阳修、司马光等名流敬重吕公著如斯,王安石本人亦对其推崇备至。《宋史?吕公著传》云:“始与王安石善,安石兄事之。安石博辩骋辞,人莫敢与亢(抗),公著独以精识约言服之’”。安石尝曰:“‘具某官吕公著,冲深而能谋,宽博而有制,其器可以大受,而退然似不能言,故众人知之有所不尽。如蒙选用,得试其才,必有绩效,不孤圣世’。‘疵吝每不自胜(不能自我克服缺点),一诣长者(指吕公著),即废然而反,所谓使人之意消者,于晦叔见之。’又谓人曰:‘晦叔为相,吾辈可以言仕矣。’” 北宋学者邵伯温《邵氏闻见录》亦云:“吕晦叔、王介甫(王安石)同为馆职,当时阁下皆知名士,每评论古今人物治乱,众人之论必止于介甫,介甫之论又为晦叔止也……介甫作相,荐晦叔为中丞。晦叔迫于天下公议,反言新法不便。介甫始不悦。谓晦叔有欢兜、共工之奸矣。”从乎于“天下公议”,何“奸”之有! 吕希哲,吕公著之子,世称荥阳先生,开创“荥阳学派”,为学“不主一门,不私一说”。全祖望称此派“出人数家”,“而归宿于程氏,集益之功,至广且大。然晚年又学佛,则申公家学未醇之害也。要之荥阳(吕希哲)之可以为后世师者,终得力于儒。”吕本中,吕公著曾孙,全祖望称其为“荥阳(吕希哲)冢嫡,其不名一师,亦家风也……而溺于禅,则又家门之流弊乎!述《紫微学案》。”吕祖谦,吕公著六世孙,世称东莱先生,与朱熹、张栻齐名,被尊为“东南三贤”,“鼎立为世师”,南宋时期著名的理学大家之一。《宋史》云:“祖谦之学本之家庭,有中原文献之传。”吕公著一门收入《宋元学案》者,凡7世17人。 而追溯“吕氏家学”之源,则起于吕夷简,因为夷简也是“以儒学起家”的。当然,吕公著的学术成就,虽不如“北宋五子”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邵雍。但是,他们前赴后继,回答的都是司马光针对王安石变法拟出的那道“策问”:“今之论者或曰:天地与人,了不相关,薄食、震摇,皆有常数,不足畏忌。祖宗之法,未必尽善,可革则革,不足循守。庸人之情,喜因循而惮改为,可以乐成,难以虑始,纷纭之议,不足听采……圣人之言深微高远,非常人所能知,先儒之解或未得其旨邪。愿闻所以辨之。”朱熹言“温公之言如桑麻谷粟其愿忠君父之志更历三朝然后成就”。又指出:“吕家之学, 大率在于儒禅之间。”吕学至南宋吕祖谦而发扬光大, 其流风所及, 直至明清。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王安石“三不足”摧毁了孔夫子的“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元祐四年(1089)二月,吕公著病死。高太后和哲宗闻讯后都悲伤落泪,并追赠他为太师、申国公,谥“正献”。哲宗还亲笔题写他的碑文为“纯诚厚德”。其讲说以治心养性为本,语约而理尽。在宋代学术史上,开启了吕学端绪。他一生著述颇丰,著有《吕申公掌记》、《吕正献集》、《吕氏孝经要语》等。吕公著死后,由于“朋党之争”,朝中对他的评价屡有起伏。绍圣年间(1094—1097)章惇为相时,因吕公著废除过新法,就削夺了他的赠爵和谥号,毁掉他的碑文。徽宗即位后,又追复他为太保。蔡京当政时,又降他为左光禄大夫,并列入元祐奸党之列,直到南宋高宗绍兴元年(1131),才恢复了他原先的全部赠爵和谥号。 呜呼!王安石“砸烂”了一个旧世界。但建立新世界的,却是元祐党人与元祐党人的衣钵传人。这些宋儒的探索与回答,概而言之,就是张载的“四为名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姚老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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