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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凤凰花又开
正文

每天乘着公交车,匆匆忙忙奔波于家和单位之间,路过曾经的旧校园,一片火红透过车窗映入我的眼帘,咦?凤凰花开了?

仔细看去,只见红艳艳的凤凰花开满枝头,每一株树都像点着了的火炬,红艳一片,异常浓烈。每一朵花,都像展翅欲飞的凤凰,似乎就要飞向远方。

凤凰花开的六月,正是校园里毕业生即将离开校园的时节。浓烈如火的凤凰花,实在和离愁别绪不搭界,正应了古人说的“少年不识愁滋味”,曾经的我也一样懵懵懂懂地欢呼着迎接自己的毕业,争相和同窗好友拍照留念。

来我们学校支教的老师要先走,同学们听到消息,自发集中在校门口为他们送别。车子开动了,老师们挥手和我们再见,我们也使劲地挥手。不知是谁带头唱起了送别的歌:

在分离的那一瞬间

让我轻轻说声再见

心中虽有万语千言

也不能表达我的情感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

让我再看你一眼

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不知何时回到你身边

让我再看你一眼

看你那流满泪水的脸

让我再看你一眼

我要把你记在心间

开始只是几个人唱,后来变成了所有人都在大声地唱,不知不觉间,泪水流满了大家的脸颊。开车的师傅知道大家的心情,车子缓缓地驶离校园。车子里老师们同样泪流满面,同样使劲向我们挥手。

支教的老师来自北京和上海,可笑那时候我满怀对新生活的憧憬,以为北京上海离我们边疆也没有多远,以为会有机会去看望老师。匆匆间,近三十年过去了,当我终于有机会站在北京上海的街头,看着无边无际的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的车流,我茫然了,才知道当初我怀有的愿望,是多么的可笑。对不起,老师,虽然我来了,但是茫茫人海,世事变迁,不知你们是否一切安好,如今又在哪里?

当年送别了支教老师,过了几天,又到了和同学离别的时候。我们男生还好,比较平静,拥抱一下,拍拍肩膀说声“保重”。女生们就不行了,哭得天昏地暗。我家是本地的,不需要乘车,我站在学校里的大青树下,看着同学们被大巴车一车车拉走,向他们挥手。

有哲人说:“今天的离别,是为了明天的相聚”,对此我也深信不疑。毕业之后,我们走上工作岗位,埋首工作,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当我警觉到时光流逝的时候,我们已经步入中年。在这期间,我们学习深造、变动工作、结婚生子,日子就像川流不息的河流,没有一刻停歇。偶然遇到过去的同窗,才看见我们已经从过去神采飞扬的少年,变成了沉稳的中年。聊起来,惊闻有的同窗竟然已经作古,和我们永别。曾经许下的“来日再相聚”,已经成为一句空言。

毕业之后,我到一个小山村教书,环境非常简陋,因为人年轻,也不觉得苦。一个周末,因为思亲心切,我决定回家一趟。放学后,有的学生回家正好和我同路,我们就一起走。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岔路口,学生们要沿着山路回他们的山寨,而我要顺着山脚走向远方。我低头赶路,看着日头逐渐偏西,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忽然我听见一阵呼喊,抬头一看,只见山头上站着几个小小的身影。是我的学生们,他们站在远远的山头上,挥着小手,大声呼喊:“老师,再----见!”。这些傻孩子,我挥挥手,又低头赶路。转过一座山,一阵歌声传了过来:“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这是我教给孩子们的流行歌曲,孩子们还站在山头上,目送他们的老师,没有离去。

凤凰花,你一年又一年,开得如此浓艳,不知离情为何物,就像曾经懵懂的少年。你可曾知道,我颠沛流离、四处奔波的艰辛?可曾知道,在你树下的离别,就成为了永远?

凤凰花默默无言,洒落一地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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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3:2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