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白菊?遐思 |
正文 | 一辈子很长,站在一岁的起点眺望,看不见未来的路。 一辈子很短,倚在古稀之年回望,往事如烟,仿佛发生在昨天,却已横跨70余年。 噩耗突至 2017年4月7日凌晨,姑姑走得突然,留下一片惊愕与伤感。大家手忙脚乱地准备后事,一岁多的小侄子依旧不知所以地露出迷人的笑脸;表姐和表姐夫挑起大梁,快速列明殡葬事宜清单;表哥,有太多繁琐但又细小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做,千头万绪,往往是这件事还没做完,那边又有人找;而我,作为外家侄女,能帮忙的不过是跑个腿、买个东西,陪着姑丈聊聊天,尽量转移他的注意力。 姑丈,古稀老人,接连几天无法入睡,古铜色的脸愈发灰暗,双眼浑浊,无神又无力。我进去时,他正左手抓着书桌的边角,手背的青筋隆起,右手用力撑着大腿,缓缓地站起来,不经意的,身体向后晃了一下,我赶紧过去扶着,问他要去哪里,他抽出手,指指外面的阳台,便抬步往前走,抓一下挂蚊帐的竹子,伸手探一探门框,然后挨着掉了漆的衣柜、冰箱,挪到阳台,靠着墙角边的小椅子,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扶着墙壁,缓缓坐下去……远远地看,逆着光,一道佝偻的背影在初春的早晨定格。 三封旧信 下午,和表哥一起收拾衣物。看着满柜子的衣服,新旧长短棉麻都有,再想想姑姑平时的衣着,脑袋顿时短路:节俭一辈子,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什么都没有享受到……。在我神游的片刻,表哥找到了一个用塑料袋包着的袋子,一层层打开,是一沓相片和一封信,信是对折的,好奇地铺开,原来是我写给姑姑的,没想到,十年过去了,姑姑依然保存着这些信。表哥打趣道:“写了什么呀?打开看看?”“不看不看。”我一把夺过来,牢牢地拽在手里——不是不愿意看,而是太了解自己,一旦打开,便又是一番梨花带雨,怕是给大家添堵。 回到家,从发白的信封里取出薄薄的五页纸,其中两张已经变黄,完全看不出原来的白色。一共三封,分别写于2007年(高二)、2008年(高三)和2009年(大一)。 看着这三封信,顿时感慨万千。我亲爱的姑姑,1977年文化大革命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也是村里少数几个考取大学的女性,在那个年代的湖南农村,大学是神一般的存在。老一辈们无不充满羡慕和渴求,他们教育顽劣幼儿往往是:“你看,他们家出了一个大学生,以后你也得考大学。” 记忆中,有一年秋季,农忙时节,姑姑回来照顾生病的奶奶,晚上唠家常,说到我与弟弟的学习,要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上大学,走出农村。她特意嘱咐老爸:“只要能考上,就一定要送,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这是自我有记忆起,第一回接受姑姑的教育,同时也第一次在脑海中清晰刻画出大学生“该有”的模样: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慢慢的讲话。 一夜思考 看着一个鲜活生命的消逝,一生,就此完结,以后的存在仅限于记忆,或是清明、春节的祭拜。 从呱呱坠地到魂归尘土,关于个人的一切,都将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慢慢变淡,直至归零。或许若干年后,甚至没有人能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人。 竟然都将消逝,为何还要活一世? 或许,就如柴静所说——将来,一座房子,容得下一家人,老老幼幼,围坐吃饭,为了这个,努力地活着,好好地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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