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也谈散文的突破 |
正文 | 也谈散文的突破 文/剑鸿 当下散文从形式到内容、从语言到思想、从气象和格局、从精神向度到文化品质等诸多方面存在的问题,正被越来越多极富睿见和责任感的人士引以为时代文坛的憾事。归结起来,这些问题就是散文创作中鲜有突破,缺乏震荡人心、令人耳目一新的作品。 这诚然是散文创作领域的弊病,但由此我却想到当下的社会人心,想到普遍的虚华浮躁。因为似乎有人说过,散文不是写出来的,而是流出来的,是从心底、从灵魂的深处流出来的。既然是从人的灵魂深处流出来的文字,就注定其远离功利、摒弃技巧、反躬静默、空灵厚重的品质,是最真实,最诚挚、最质朴、最深沉的文字。注定散文文字要么是心灵震颤的旋律、要么是潜心沉思的结晶、亦或是自我挣扎的产儿、解脱苦难的心经。 必须承认的是,我们的社会并不缺少可以让心灵震颤、让文字变得鲜活而富于意义的事物。生活就如同现象之海,总是那样的波澜壮阔,时时存在着令人心醉、叫人心动、让人心痛的场景,处处隐现着深切观照的眼波、突然临怀的温暖、耀眼夺目的灵魂之光。汶川救援中的大爱无私、扶幼英雄的默默事迹、弱势人群的哀哀告诉、平凡人间的淡淡温情、青年男女的爱慕思恋、自然风光的摄人魂魄、无限宇宙的神秘莫测。所有这些,如果人们能够静心体察,咀嚼反刍,定会令敏感而深邃的灵魂在暗夜幡然有悟,迸发出激荡人心的呼唤和呐喊,点亮蒙尘的人心和眼球。 然而,问题是,我们会经常做这样的暗夜冥思吗?会时常让自己保持一份纯粹的感动吗?会在独对心灵的时刻延续毫无现实干预的拷问吗?即使会,我们又能让这样的冥思、感动和拷问在生活和生命里持续多久呢?扪心自问,我们如此切近得触摸自己灵魂的时候是那样稀少,以致于静思默想仅是喧嚣之余偶然的享受,忍辱之痛只会在心间做短暂停留。更多的时候,浮躁的心绪会让灵光在瞬间消失、突然的感动会被柴米油盐荡涤无存,悲悯的心怀会在一阵喧闹之后无影无踪,深沉的思索会被电话呼叫冲至脑后。这就是我们时代的吊诡,一切都如流星划过天际,一闪而逝,来不及沉淀就被甩进生命和历史无穷的深处。 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古往今来如此,难道人性本性如是。如果我们要追寻答案,就不得不反过来审视时代给人心留下的印记。利益至上的观念和实践,已经养成了人们善于追逐、向外而求的习惯,功利驱动更让人的心灵无暇安详地打量自身的存在,遑论对众生生存的关切,对家国运途的挂怀。所谓道德、思想、价值的失落,仅仅是人们在追逐功利之余多少有点自我装饰的感叹。正因如此,冥想才日益沦为笑柄,诗意生存才变成妄念,长于书写才被称为神经过敏。在“神马都是浮云”的时代,散文写作只是也只能是个体在寂静无人时的自说自话,是孤独灵魂在独自舔抚伤口时发出的梦呓般的呻吟。 如果将散文比作文坛花园中最绚烂一丛的话,那么散文创作者的生活现实和环境,这些现实和环境带给作者的影响以及散文作者拥有的生命态度和生活高度,就是散文的土壤。有什么样的土壤就有什么样的草木生长。由此我想到了家乡的红桔,在桔林依然茂密、执着土地收获的年代,人们会用比红桔还宝贵的黄豆做肥料,精心养护那赖以收获的的土壤,由此而得甘甜纯美的红桔之味,而一旦当人们远离田园,放手耕作,疏于打理,甚而任其荒芜,红桔的品质就日益退化,变得酸而无味。散文抑或如此,要有突破,就必得先有可能孕育突破的土壤。 从这个角度观察,我就觉得当下散文的鲜有突破并不足为奇,因为我们缺少唐诗宋词盛行年代所具有的文化底蕴和气派,缺少能够让精神摆脱物欲束缚而得自由和豪迈的土壤,缺少能够与自然和心灵独立对峙的勇气和高度。我们不能期望在人均阅读量不足两本的国度,在“君子固本、本立而道生”的古训已然悬置,本道俱废的今天,会有更多的智者和孤独的灵魂徜徉在高处,俯瞰人世,拈花微笑,唱出天人合一的超验的生命之歌来。 本人不懂文论,初通文理,于文章创作上更是新手上路,并无意通过粗浅的土壤理论让人们对散文的前途失望。恰恰相反,对网络文学的些许关注,常使我感到,我们的时代不乏独行的思考的勇士,不乏力挺文道的睿智长者,不乏热烈拥抱生命的生活英雄,也不乏勇于担当的文坛脊骨。我始终相信,将来的某一天,当人们普遍意识到心灵有多重要的时候,当人们越来越懂得慢慢行进比狂奔突进更加有益于幸福的时候,当人们更愿意做沉思冥想功夫的时候,散文的气象一定会百花争艳、姿态万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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