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标题 | 桥头上说教育 |
| 正文 | 羑河纪事二五二 桥头上说教育 文生 老明带着孩子从城里过来，看看洪水过后的村子。老文家也是，城里的孩子带着家小也回到村里看看。 村里正在登记在洪水中的损失，村里位于羑河岸边的房屋损失不小，但塬后的小河岸边的房屋损失更大，小河桥头边的路被水冲垮了，匆匆抢通了路。 老文、老明在村里闲走，在桥头上相逢。 老文说：以前上中学，天天过这个桥。 老明说：现在能相逢，有赖于孩子们不用上那么多补习班了。暑假期间，忙于接孩子上补习班。 老文说：现在课补的真多，是我们的孩子没有以前学习好了吗？都需要开小灶？ 老明说：不是，比我们聪明多了。只是进补习班，就象进了某些私营医院。没病说成大病，大病说成绝症，但都能治好，只要你有票子。 老文说：您很会比喻。 老明说：现在补课已走向畸形，不是比学习成绩，而是比谁补的课程多、花的钱多，那怕成绩最后一名，补课花的钱多就骄傲的不行。现在好了，国家一声令下，好多培训点关了，学生和家长们得到解放了。虽然，家长们还有点但忧，但孩子们无一不欢欣。 老文说：你就是老师，不能自己辅导？还要让孩子上补习班？ 老明说：这和医生不给自己及亲戚看病一个道理。而且，小学课程，许多大学生都解决不了。 老文说：也不是解决不了，是你得按小学生的思路解决，得脑筯急转弯。不让办班，听说这是消除教育内卷化，内卷化是啥意思？ 老明说：内卷化，又译为“过密化”，是一个美国人类学家提出的，他在印度尼西亚研究农业生产，提出“农民在人口压力下，不断增加水稻种植过程中的劳动投入，以获得较高的产量。然而，劳动的超密集投入，并未带来产出的成比例增长，出现了单位劳动边际报酬的递减，即过密化现象。” 老文说：就象一个农民天天去锄草，但产量就是上不去，对不对？ 老明说：对，还可能导致产量下降。 老文说：各种各样的补课就是强迫人们天天在一亩三分地上锄草。 老明说：可以这样说。 老文说：明明是很荒谬的事。 老明说：所以就在比赛锄草的锄头上下功夫，铁的不行用铜的，铜的落后用银的，银的不亮用金的，其实金、银、铜没有铁的好。 老文说；现在大学还在录取中。网上说，那些考上名校的，参加过补习班的不多，是真的吗？ 老明说：基本上是真的。他们在课堂学习认真，学习和做作业效率高。补课时，向老师问不懂他们的东西。一般的学生，得从头讲到尾，还听不懂，钱白花了。 老文说：认真上课、做好作业才是王道，为啥不在这方面下功夫呢？ 老明说：见效太慢。 老文说：补习见效快？ 老明说：要是考的不好的话，人家会说没有考好。你体会体会。 老文说：呵呵。 老明说：现在说上不起学，其实是说上不起天价补习班。 老文说：是的。而且这是一个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 老明说：这就教学上的“内卷化”，已相当严重。这不会增加我们的知识量，也不会让我们能力增强，只会浪费我们的时间财产精力，社会上怨声载道，教育年年被吐嘈。 老文说：还是好学校少。大家都想进好学校。 老明说：学校的硬件条件越来越好，可利用率越来越低，学校建设也“内卷化”了，好多学校，在高大上的图书馆、阅览室、实验室、运动场、体育馆等，几乎都是处于闲置状态——因为学生实在没有时间使用；由于课程改革，物理、化学、生物等的实验课几乎全废。大家都看到这一点了，但是高标准、超要求的学校硬件建设依然如火如荼。 老文说：这事没人说？ 老明说：年年都用“教育水平有待提高”的官话混过去。 老文说：时间到那里去了？ 老明说：按照规定，学生每天在校集中学习时间，小学不得超过6小时，初中不得超过7小时。中小学上课不得早于8：00；小学一二年级学生不得早于8:00到校，上课时间不得早于8:30。 可是一些地方和学校对上面报告说学校规范办学，其实学生早上六点到校已经司空见惯，有的地方的初中学生在校时间已超过了11个小时，学生自由活动时间还有吗？还有需要动手的副课的时间吗？教师也十分辛苦。 在这样的情况下，周末学生还要参加各种各样的培训班。各种培训机构蜂拥而起，加重了家长的教育成本。培训学校良莠不齐，利用各种噱头诱惑家长让孩子多多培训，家长因形势所迫，不得不勒紧腰带也要让孩子多多培训。 培训机构绝大多数并没有新的教学方法，都是反复做作业，进行超岗教育。作为一个老师，在同等分数下，更愿意教从农村来的学生，他们的成绩是真实的，城里的，成绩是经过培训后的成绩，双方后劲不一样。但是…… 老文说：但是什么？ 老明说：学习条件限制了他们，他们很多人没有接触现代化条件，比如对网络教育就陌生。 老文说：近年来，教育改革进行了多轮，减负文件发了一件又一件，可学生的书包越来越重…… 老明说：这是考试带过来的。 老文说：我们那时候考试不少，小升初，初升高，还有高考，但书包的负担并不重…… 老明说：当时没有那个条件，那会儿只有老师才有铺导书，学生根本就没有，老师也不敢布置过多的作业。 老文说：这还仰赖当时批“五分加绵羊”，老师不敢管学生。 老明说；现在也是老师不敢管学生。 老文说：不敢管的是差学生，好学生不用管，学习自觉。 老明说；我国每年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迎战高考。高考前后，全国上下各行各业都要为高考服务，高考点附近实行交通管制，小区禁声、企业停工、市场停摆、基建叫停…… 老文说：我国改革开放以后，文凭热一直在烧。 老明说；在韩国学生中，有这样一个词：“四上五下”，意思就是学生每天睡四个小时就可以上大学，多睡一个小时就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 老文说：我国高中生也差不多，你都这把年纪了，还不敢说真话，用外国作例……， 老明说：我这是为了方便说事。韩国和我们一样，就是高考成绩将成为决定上哪所大学，上什么学校是未来道路的关键。因此，除了应届生的疯狂努力之外，每年韩国高考的重考生占到了总考生的20 % 。 老文说：为了上理想中的学校，我国高考生复读多年的大有人在。 老明说；韩国的高考升学率已经超过了80 % 。 老文说：我们也应该差不多了吧？也导致了人们认为现在的大学生太水。 老明说：是的，普遍认为现在的二本就中我们高考那些年的中专生。 老文说：有人开玩笑说，当年张铁生的水平不比现在的大学生差。你知道的，现在考一百多分就能上大学了。 老明说：姓张的在考场上能写那么长的东西，逻辑清楚，也不容易了。 老文说：好大学是十分难考的。 老明说：在韩国，人们公认的著名大学仅有三所，即国立首尔大学、私立延世大学和私立高丽大学，这三所学校的英文首字母合起来就是SKY，因此人们形象地称其为“天空大学”。每年在80%成功升学的学子中，仅有不到2% 能够通过高考进入其中。 老文说：我国清、北情绪的人也是太多。 老明说：我国现在取消了小升初。初升高时分流，一部分上普通高中，一部分学技术，包括中专、职业高中、技校等。高考目前没办法取消，总不能人人都上好大学吧？所以，竞争还是从小学就开始了，甚至从娘胎里就开始了。许多人担忧自己不能教育好孩子，不能给孩子提供好的学习条件，于是，晚生少生甚至干脆不生…… 老文说：有一阵子说，要搞快乐教育。 老明说：被异化成为放羊式的教育。 老文说：这样不行。说真的，不让办班了，作家长的也有想法。 老明说：目前是培训搞的严重过头了，办补习班已形成庞大产业，出现了以上市为目标连锁培训企业，实际上成为资本的控制品，资本成为吸吮全国学生和家长的收割机，让人们拿着金锄头锄草，金锄头越大越好，最后金锄头还被收走了，代价经整个民族的学子在课堂上只是复习已经学过的，没有了当场学习的动力，到社会上，只能被动的学习技术……。很多培训，是在走旁门，拔苗助长，一时有效果，伤害长远，很多上过补习班的学生，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厌学情绪。 老文问：现在劳动力变贵了，是不是也有利于减轻教育内卷化？ 老明说：从长远看是这样，但目前还不行。 老文说：教育这些年声誉不高。 老明说：都是办班搞臭了。 老文说：作为家长，压力很大。 老明说：作为老师，压力也很大。 老文说：理解。学生学习有好有差，差的不认为自己不努力，而是认为没有上补习班，还认为老师不在课堂讲，重要的东西留在补习课上讲。可你没有办班，尽心教学生。 老明说：理解万岁。 老文说：有没有办法破解？ 老明说：教育实行均等化。 老文说：听说外国学校搞素质教育，有自主招生权。外国学校越有名，越能自主招生。自主招生是什么回事？前些年有些学校搞过，后来国家叫停。 老明说：自主招生说是根据素质招生，实际上文化只是参考，有人推荐，人脉及资本才是重点。有国内房产大佬为外国名校捐资百亿，最终是让校方录其子入学。高考统考之前，上大学靠推荐，什么人能被推荐上去？除了少数是真实才学的人外，大多数有各方面的关系。你就知道自主招生是什么玩意，招的是什么学生了。 老文说：外国的一般的大学靠申请。 老明说：那也得高中会考过关呀。目前高考过关率越来越高的情况，实行申请注册的条件也越来越具备了。以前，技校、中专多难考？现在也可以注册入学了。 老文说：每天经过这个桥去北学校上高中的，说真的，有不少学的并不啥样，高考没指望。 老明说：这些高中生中，有许多是村干部的子弟，他们一是混文凭，当村干部没高中文凭不中，同时也是组织人脉，不同村里干部子弟在这里熟悉起来。 老文说：这一点，后来我到公社里上高中，就更明显了，干部子弟多，咱石林黑塔村当时的大队现支书、前支书、治保主任、其他干部家的子弟和我一起念书，还有其他村里的干部子弟。他们的学习成绩么，一般吧，那时的农村学校，有门子的说一声就中，推荐么。 老明说：小地方的学校，也和所谓精英长青滕学校一样，小权贵子弟在这里也显摆家族、财富、人脉等，而穷人子弟只有一条，那就是努力学习。 老文说：咱们这个北学校，当年撒了时，大部分又从重读了高一。 老明说：村办的学校，水平能高到那里。 老文说：现在念高中得到市里了。 老明说：教育资源集中了。其实认真学习，每年考试几回，大部分人测出个人学习能力，如果个人能力满分是自然对数2.7182的话，加劲就是为小数点后二位努力，之后就是再努力，也就是在小数点后三四位甚至后五六位努力。 老文说：而且为了这小数点后几位投入了无限的精力。 老明说：不是有是上升一分，干掉千人的说法么。 老文说：所以说高考前只进行三摸呀，拼千分位，大家的水平也就测出来了，再多测作用不大了。补课也是如此。补一下薄弱课就行，补多了作用不大。 老明说：中医上说，补多了，容易上火，人就受不了。 老文说：嘻。其实，只要教育得当，人人皆可成才，行行出状元。 老明说：目前只有高考一个评价标准。 老文说：这就需要人生评价多元化。 老明说：还有待时日。 老文说：有一点了，大学生毕业生不如熟练工。 羑河纪事系列均为原创 2021年8月14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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