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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野有蔓草(故事梗概)
正文

漓宛的生母是艳名远播的名妓,父亲是个从四品官员,也是余家长房的四老爷,官虽做得不大,却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八岁之前,漓宛是和母亲住在一起的。或许是怕人老珠黄后,挣不了银子,自小母亲便教她琴棋书画,好有个才名,指望着她能女从母业,做个风流名妓,用以维持母亲奢侈糜烂的生活。

母亲原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孩儿,外祖家是皇子亲信,可惜那皇子谋逆,被入了大牢,结果可想而知,身边跟着的人大多被诛杀。母亲虽被家中老仆拼了性命救出来,只因是家中独女,又是老来女,自小宠爱异常,父母后来又有了嗣子,又不要她管家理事,不免养得娇纵任性,自私贪婪。

那老仆临去之时,将小主子托了自己的兄嫂照看,偏偏那兄嫂又是个认钱不认人的。老仆一辈子也没积攒到什么体己,在主家几十年所得的赏赐和月例银子都交给了兄嫂,她这兄嫂眼见得银子断了来路,还添了张嘴要吃饭,便抱怨起“死了都不让人安生”的话来。又见这十二三岁的女子生的美,不免动了心思,将其卖到了烟花之地。

而这位落魄的小姐,是自小奢侈惯了的,那对夫妻给的破烂的粗衣布衫,她怎么穿得?那吃剩的冷饭馊菜,如何下咽?青楼内的妈妈见她年纪虽还不足,却已容貌出众,又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两三年后必定是个才貌双全的绝世惊艳美人,不免将她当做摇钱树,先好好的供养起来。因此这位小姐虽身为妓籍,却也没受过苦,不免心满意足起来,对这样的日子很是满意。几年后,出落得更好,挂牌之后,一时自然名声大震,无论富家少爷,还是官家公子,都以花重金一睹其芳容为炫耀的资本。

余家四爷在京为官时,有次和同僚吃花酒,见了她后便念念不忘,最终成为她的帐内宾,直到后来余家四老爷调离京都外放。

漓宛的记忆里,母亲总是喜怒无常,好好的就要骂她几句,打她一顿,饥一顿饱一顿是常事,有时候她娘一两天也不给她吃一顿,饿极了,她和人家的小狗抢过吃的,吃生米、生肉、烂菜叶子,已算是好的,就是秦淮河里的生鱼生虾,她也经常背了母亲捞上来往嘴里塞,有一次还因此掉到了河里,差点淹死。母亲每日里大鱼大肉,细米白面的,一不高兴就不让她吃饭,若发现她偷家里的东西吃,免不了一顿毒打。在她小小的身子上,满满的都是青青紫紫的瘀痕,有鞭绳打的,有树枝棍棒打的,母亲顺手拿到什么,就用什么打她,有时连汤碗带着热汤砸过来,有时是茶盅、饭碗,因此她的身上,还有很多割划过的伤口,小的已经长淡看不见了,大的深的新的伤口,却如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一般,看着就让人触目惊心,心中发怵。

余四老爷知道有这么个女儿,找过去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漓宛,枯黄如路边被狠狠践踏过的野草一般的几根头发,乱糟糟的贴在头皮上,面上因为缺乏营养而黄黄瘦瘦的,一双惶恐不安的大眼睛显得更大,身上罩着一件明显大很多的破旧衣衫,边边角角的破布像流苏一般,在风中凌乱动荡,明明是七八岁的年纪,看着却更像是四五岁,小小的身子骨瘦如干柴,皮包骨头,通身竟找不到一丝多余的肉,可那张脸,却和余四爷有七八分相像。都说四老爷这几年更加沉稳老练,那次,却眯着眼,黑着张脸,贴身的随从竟发现他的眼睛红红的。

跟了四老爷,漓宛就没再饿过肚子了,四老爷给她找了个嬷嬷,从头到脚,把她收拾的干干净净。几个月后,四老爷把她带回了余家,也不知道四老爷是怎么和余家人说的,余家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她。在烟柳之地长那么大,漓宛很有眼色,虽然胆小却很敏感,大人们的眼神语气,她都能从中感受到不同的情绪。

余家乱了几天后,四老爷带着她去了余氏祖祠,几个房头的人都在,乌压压的站了好多人,她睁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惶恐的很。从那以后,大家都叫她十五小姐,她上了余家的族谱。

余家的男子是各个房头分开排的,而女子却是四个房头一起排下来。

可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好过。四房老祖宗不喜欢她,说她生母有污,再者四老爷因她容易叫人诟病。嫡母更是对她不喜,简直是恨之入骨,试问有哪个女子会喜爱别的女子给丈夫生的孩子?余家的公子小姐们自然也不喜欢这个总是一声不吭、畏畏缩缩、让长辈们都有些忌讳的人,她在余家活得还不如一个不入等的小丫鬟,虽然比在生母那里的日子要好过些。

余家四房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对她,四房二老爷家的五堂兄和十堂姐对她就很好,看她被小丫鬟欺负,就狠狠地教训丫鬟,还时常偷偷的送些吃的给她,陪她说话,虽然都是他们说,她静静的听着。

那一年,四太太的娘家苏杭苏家的几位公子小姐进京,顺路过来请安,小住了些日子,苏家那位庶出的公子,听到余家四房的小姐们和苏公子苏小姐们说起她多么不堪,最后还带着众人闯进她住的地方,百般羞辱她。看着那双无助、惊慌,却又带着几份倔强的大眼睛,还有紧抿的嘴唇,以及眼眶上死劲忍着没有落下的眼泪,苏家最不受待见的庶公子眼神微暗,没有人发现他紧握的双拳。

因为有二老爷家的堂兄堂姐暗中帮忙,四老爷看到了她在余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找了老祖宗和四太太,说,她是自己的骨血,是余家的孩子,流落在外不免落人话柄,更会被有心人利用,这才接进家来。既然家中上下都厌烦她,不如单独给她拨个院子,派几个老成的人教养服侍,等过几年,外面的人都忘了这事,孩子也大了,给她找户人家,远远的嫁了,大不了不再来往,顶多也就费一副嫁妆,余家也不缺这点嫁妆银子。这话老祖宗爱听,想想也是这个理,四太太见丈夫对这孩子也不上心,甚至很是不喜的样子,自然也就高高兴兴的同意了。

余家这位四太太是低嫁,因此她说什么,就连四房老祖宗都从不驳回的,久而久之,不免有些骄纵起来,说话行事就有些趾高气昂的。她比四老爷大了五六岁,长得又高又大,偏偏五官长得普通,因自小跟着家中女先生读书,和四老爷说话,总带了些说教的语气, 四老爷很是不喜,二人的话便越说越少。只是当初老祖宗看重她的家世,一门心思为四老爷求娶。

四老爷把漓宛安置在余家四房最偏僻的拐角,那里原是他自己的书房,不仅偏僻,还因是在湖心小山上,路不好走,要过一道宽宽的湖面,一段乱石横生的山坡,和一小片有些陡、枝叶横生的小林子,因为少有人至,很是幽静。

四老爷在余家,要紧事都是在这个书房处理的,因此,这是余家四房的禁地,有武艺高强的护院守着,就是四太太不经通报,也是进不去的。漓宛搬进去后,日子自然过得清净又惬意,再没人能轻易打扰到她。

四老爷还悄悄的找了教养嬷嬷教给她规矩,另外还有一对功夫不错的双胞胎姐妹和随身小斯也留给她使唤。后又暗中托人,给她找了个女先生,教她女红针织,和闺阁女子该学的琴棋书画。她生母教给她的那些诗词文章却不太适于闺阁。

她虽生活在余家,除了余家四老爷这个父亲,和余家的其他人几乎没有任何往来,一应吃穿用度,都是四老爷另外安排。只在每年过年吃团圆饭和祭祖的时候,在大家眼前晃一晃。

听到苏家那个庶出的公子,被家族除名的消息,余家的人并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们对这个人没有任何映像。只有漓宛为他难过了好多天,她身边的几个人,还是他偷偷送给她的,当然,为这事两个人还费了很大一番心思,人才经四老爷的手,进了她的院子。

苏公子把身边那个武艺高深、信得过的婆子留在她身边,一面照顾她,关键时候可护她周全,一面偷偷的教她些防身的功夫。聪明机敏的她,学的很快,只是少有人知道罢了。

等到几年之后,朝堂动荡,谋反的一个王爷被诛的诛,关的关,众人才知道,苏家那位被族中除名的庶出公子,竟和太子一同立了大功。皇上亲自封赏,在京城给他赐了座大宅子,余家四房的人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四太太和她的儿女们很是不忿,漓宛觉得,苏家的人表情一定会更精彩。

漓宛想起了那个在春天早晨温暖的阳光下,风风火火的忽然闯进她院子的他,隔着窗户肆无忌惮的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她吓了一大跳,慌忙从内室出来,就见他逆着光,站在那株她最喜欢的海棠树下,一身玉色长衫,红着脸,微微喘着气,初绽如点点胭脂的海棠花,衬得他更加白净温润。见到她,却什么也没说,只微笑着看着她,少年眼神明亮,笑容干净,那一眼,让她有些恍惚。

他催促她快快更衣,然后带她去逛大庙会。那是她生平第一次逛庙会,也是来余家后,第一次迈出余家大门,兴奋中还有丝丝的紧张,看着摩肩接踵的人,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袖。下午,他又带她去逛了钱塘最热闹的街市,只要她往哪家铺子里多瞄两眼,他就拉着她进去。就这样,还没逛完,他们就买了好些东西,吃食玩物,衣料钗环,占了小半的马车。

傍晚,领着她到钱塘最有名的望仙楼,准备带她好好吃顿好的,哪知道还没进去,却听到有人叫着跟他们来的小斯:“咦,你不是跟着父亲的小斯吗?叫什么来着,是不是父亲回来了?”那小斯回身,见是余家四房的少爷小姐们,忙上前请安:“四老爷没回来,小的过来是给四老爷办些事。”众人问了些四老爷的事,因怕他耽搁,误了四老爷的事,这才放他走。而苏家的那位庶子在看清了来人之后,就拉着漓宛头也不回的上了楼,漓宛也没准备上前和这些兄姐们打招呼,况且,他们也不一定还认得她,就是认出了她,也没什么好话,也许又是一番侮辱嘲讽。她记得,能叫他们这些人看得上眼的,多是那些家世地位高于余家的。

余家虽是钱塘望族,苏家在苏杭却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不仅如此,苏家在朝中也是不容小觑,做官的人多,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只是近些年大不如前,青年才俊虽有,可堪大用的子弟却很难再有。虽如此,苏家的公子,在余家还是香饽饽,几位年轻一代的公子,不仅相貌堂堂,温文尔雅,更是几乎都有功名在身,余家几房有适龄的小姐,有事没事总跑四房来晃悠,漓宛听了,只淡淡的笑。后来,四房一位大漓宛三岁的姐姐,到底还是如愿嫁去了苏家,只是听说并不得婆婆看中,日子过得有些磕磕绊绊。

又几年后,太子当政,四老爷升了三品大员,忽然郑重其事的亲自安排了漓宛的及笄礼,余家的人这才发现,那个几乎是隐形的,好像不存在的小丫头竟已经出落的这般美貌,叫一众见了她的小姐们既羡慕,又嫉妒。看她优雅娴静,气度非凡,一副大家闺秀的仪容举止,简直叫人不敢相信,余家的小姐里头,竟没一个比得上的。四老爷似乎很满意大家的反应,说后面会带着她一同去京城。

四老爷如今又做了京官,在京城新置了宅子,只接了这个小女儿同去,随行的还有小女儿院子里的一众仆从。

只是令余四老爷没有想到的是,进了京城后,已成为新皇亲信的苏家那位除名的庶子,现在的慰平侯,有事没事就跑他府里来,一呆就是大半天,后来四老爷才发现,这位慰平侯每次来,要么拿了小玩意儿,要么带了点心,或者两盆花几颗花树,或者应季瓜果,往内院小女儿那送,也没见给他送什么,且每次去了内院,出来都满面笑容的,小女儿也是笑盈盈的。他这才恍然大悟,慰平侯再来,他就让人看好了内院的门,不放他进去。谁知过了几天,那小子竟找了媒人上门提亲。四老爷觉得他配不上自家娇柔聪明的小女儿,说什么也不答应,更想不到的是,那小子竟找了皇上指婚,四老爷气的不轻,顾不得君臣之理,气冲冲的进宫,却反被皇上开导训诫一番。

回来问小女儿的意思,若女儿也觉着那慰平侯不是良配,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护住这个他亏欠良多的女儿,哪知女儿却和他说起小时候的事:生母怎么作贱她,到了余家之后,过的又是怎样的日子,长到如今十几岁,除了四老爷这个父亲,给她亲人的感觉,把她当做亲人的,只有二老爷家的堂兄堂姐,还有这个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苏家庶子,虽然那时他自己的日子过得也艰难,但那样的时候,还能想法子护着她,让她高兴的,十多年来,也就只有一个他。这世上,知道她爱吃什么,不吃什么,喜欢什么,害怕什么,也只有一个他了。

一席话说得四老爷心酸不已,虽然不舍,却知道小女儿是中意那小子的,于是顺应皇上的旨意,风风光光的嫁了小女儿。

小女儿出嫁一月后,四房老祖宗驾鹤西去,此后,四老爷一直住在京城,再没回余家,而四太太一直带着儿女们住在钱塘。早已今非昔比的慰平侯,不仅对妻子余氏漓宛如珍似宝的尊宠,就是对四老爷,也像亲生父亲一般尽孝,四老爷不愿住到候府,他就带着妻儿一同住进了四老爷的宅子,常日陪伴,精心伺候,四老爷直叹还是小女儿有眼光,找了个好女婿,又叹小女儿受了太多的苦,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从此看这个小女婿越看越觉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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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5 15:0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