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 中秋节的仪式感 |
正文 | 中秋节的“仪式感” 我小的时候(50年代),印象最深的节日要数中秋节和春节了。 中秋节前,父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雇人推着木制独轮车到四十里外的侯庄村,把姥姥接过来过节。姥姥一生只生下我母亲,而姥爷在53年夏季的一次劳动中中暑昏倒,再也没有醒来。父母亲都想把姥姥接到我家来一起过日子,可是姥姥死活不肯来。姥姥是一个认老理的人,她认为自己的命“独”,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她只生母亲一人,是因为命“独”;姥爷年纪轻轻就把她撇下了,也是因为她命“独”。她怕来到俺家会“妨”(危害的意思)着俺一家人。所以父亲除了平时给她送去粮食和零花钱外,就是在过中秋节和春节时把姥姥接过来一起过节。 姥姥来到我家,父亲对她毕恭毕敬,热情周到,不但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吃饭时,拉开八仙桌,让姥姥坐在首位,父亲亲自为她盛饭、双手端着恭恭敬敬地放在姥姥的面前,不停地把姥姥喜欢吃的菜夹到她碗里。 早上,他为姥姥打好洗脸水,晚上,把洗脚水烧好,放到姥姥的脚前。母亲看父亲很忙,不让父亲端洗脚水,由她端,父亲说:“俺娘一年在这里住不了几天,我得尽点心意。”姥姥洗完脚,父亲把水倒掉后才去忙别的。姥姥感叹道:人家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的女婿十个儿也不换。 父亲做的第二件事,就是为我和哥扎火把。父亲对扎火把很讲究,他扎火把不用秫秸扎,而是用麻秸杆扎,里面裹上艾绒。因为用麻秸杆扎火把,燃烧的时间长,不会掉下火苗烧着人,裹上艾绒,可以保证火把不会熄灭,且有一股好闻的药香。吃过晚饭,他把姥姥安顿好后,就带着我和哥哥到田野里打火把。这时四村八乡的农民都出来打火把了,孩子们舞动着火把,大呼小叫,非常热闹。人们走过我们身旁,闻到艾绒燃烧的香味,鼻子不停地嗅着说:“你们的火把真香。”让我很得意。父亲陪着我们,一直玩到深夜才回家。 现在的城里人过中秋节吃月饼,我家那时候吃的是自制的土月饼——糖轱辘。状似月饼,但比普通的月饼大而厚。做糖轱辘是母亲的绝活,她做的月饼又肉筋又香甜。她先把发面活好,父亲从糕点店里买来冰糖、花生、枣泥、青红丝等,包进糖轱辘里作馅。糖轱辘烙好后,母亲先包好四个,递给我:“先给你姜大娘送去。”姜大娘是俺家的街坊邻居,他的儿子在朝鲜战场上牺牲了,母亲逢年过节都忘不了她。我飞快地跑到姜大娘家,姜大娘一见了我,总是一把把我搂在怀里,亲了又亲,眼睛里闪灼着泪花。 最近我在网络上看到一个新词“仪式感”,什么是“仪式感”,百度解释:“仪式感”是人们表达内心情感最直接的方式?。仪式感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中国人向来是注重“仪式感”的。现在回想儿时的中秋节,就非常有“仪式感”:父亲请人接姥姥,为姥姥让座、盛饭、夹菜、端洗脸水、洗脚水……每一个动作都郑重其事,表达他对姥姥的敬重;父亲为我和哥哥扎火把,从选择秸杆到包裹艾绒,带着我们打火把,都极其细心和耐心,在我儿时的心灵里,感受到深深的父爱;母亲烙糖轱辘时,首先想到的是为国家献出独子的姜大娘,虽然几个糖轱辘不金贵,但表达了全家人对姜大娘的尊敬和爱戴。什么是好的家风,父母尊老爱幼、睦邻助孤的一举一动,都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这也许就是父母留下的好家风。 (安徽省阜阳市清河路阜阳日报社闫振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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