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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墨·寞·殁·末 -----读《金锁记》随感
正文

张爱玲曾经说过:“生活是一袭爬满了虱子的袍。”

读完了《金锁记》,有很多话想说,但当我打开一页空白的文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脑海不由自主地定格在张爱玲那张穿着一袭端庄的旗袍散发着颓靡的黑白照片之中,那袭爬满了虱子的袍,究竟是七巧的生活写照还是张爱玲本身的呢?模糊了······

墨·底色

月色,是墨色的。

三十年前的上海,有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许没有赶上看见三十年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云朵轩信盏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张爱玲在小说的开头便把读者带到了三十年前上海的一个月色朦胧的晚上,产生了一种先入为主的凝重感,年轻人回忆的月像一滴陈旧而迷糊的泪珠,老年人更不堪回首这带着凄凉的月色,这样的描写奠定了小说的黑暗幽深的悲剧基调,感觉就像在一个阴霾的午后喝第一口特浓的蓝山,那种苦涩从味蕾蔓延到每一寸神经,潜意识便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压抑所统治着。

幽暗的月色在小说中出现了八次,随着情节的起伏,或明或暗,但是总体给我的感觉都是颓靡伤感的墨色,如写到长安吹起LONGLONGAGO的时候这样写到月色:“月亮从云里出来了,墨灰的天,几点疏星,模糊的状月,像石印的图画,下面白云蒸腾,树顶上透出街灯淡淡的圆光。”细碎的几笔,一切景语皆情语,用灰沉的月夜勾勒出长安的独自在夜阑人静的一隅中借笛声抚平内心痛苦时的悲剧形象。

小说的结尾处对月色略略带过:三十年前的月亮已沉下去了。一个沉字呼应了开头的凝重感,一锤定音,尘埃落定,可绵延不绝的依然是无法驱散的惆怅。

月,在张爱玲笔下成了一种渲染悲剧色彩的工具,我个人认为她不断地写月,其实是不断地暗示读者自己内心无法排遣的所有悲切,因此,月这一个意象是墨色的,见证了悲剧的起承转合,勾勒出金锁记的大体轮廓。

于是,墨色的环境染成的人性扭曲的七巧,而七巧又成为故事情节悲剧性的辐射核心。

月色,依然沉墨······

寞·外延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出身卑微的七巧在季家的深院里无疑是孤单寂寞的,无法得到身患软骨症的丈夫的照顾和疼爱,无法和兰仙,玳珍,云泽等姑嫂们拉近距离,就连陪嫁的丫鬟凤萧也不屑于和七巧一样穿大红大绿的棉袄,更不用季家上下是如何看不起七巧的了。于是,七巧变得怪涙,自卑,把自己的爱投向了丈夫的弟弟季泽,无奈季泽对她有叔嫂之防,直到丈夫和婆婆死了,家财散尽的时候,才为了骗取七巧的钱财而向七巧表露爱意,只是被七巧戳穿了,七巧对爱情死心了,她已经无法去爱与被爱了,当寂寞完全控制了她的一切,剩下的就只有长安和长白了。

只是,七巧把她的寂寞变相地转移到儿女身上,从她要求儿子长白陪自己通宵吃烟到替儿子娶妾变着法子哄他吃烟,竭力不想儿子与媳妇芝寿共处,可以看出她有恋子癖,她想让芝寿尝试承受她承受过的无尽寂寞,把她的痛苦驾驭在无辜的芝寿身上,可是这种转移可以让她快乐些吗?继而她又苦心积累地拆散了女儿长安与童世舫,眼见长安终于可以得到爱情并且结婚,她却告诉童世舫长安吸鸦片,让童世舫对长安死心。长安的爱情与幸福都在七巧的嫉妒中夭折了。

由于寂寞,七巧依恋儿子,由于寂寞,七巧嫉妒女儿,而寂寞的根源在于自己婚姻的残缺以及对季泽付出了的感情没有回应,于是,七巧身边的人都逼迫陪着她承受不属于自己的痛苦和寂寞,像一场瘟疫,而七巧的不幸俨然成为了瘟疫的源头,这些由悲剧衍生的二次悲剧,不断地蔓延,那把金锁,束缚了两代人甚至三代人的自由和幸福。

庭院深锁,七巧把寂寞吐成了青烟,吞噬了爱情,荼毒了子女。

殁·祭品

一直很不愿意用到这个“殁”字,因为“殁”是指死亡以及没有生命形态的尸体,但是,当我读到芝寿被七巧逼死的那段文字后,我的脑海中只留下一个“殁”字了。

“芝寿直挺挺躺在床上,搁在肋骨上的两只手蜷曲着像宰了的鸡的脚爪。”这是把芝寿死后的状态进行勾勒的一笔,特别对芝寿的手进行了特写,直挺挺的身子很僵硬得苍凉冰冷,芝寿的手搁在肋骨之上,好像那双像宰了的鸡爪的手并不属于她身体的一部分,蜷曲着说明了临死前作出了无力的挣扎,对于七巧而言,一个袁家大小姐嫁了入门,就像多了一头家禽一样廉价,处处受虐,直到病死了也只不过像是宰了的鸡爪,不需要浪费任何感情为她哀悼。就连刚过门的妾——-娟儿也在不到一年里吞鸦片自杀了。

我不颤而寒了,而又是什么使得七巧对生命如此漠视呢?在文中我找到了答案:“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制的枷,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原来芝寿便是一中一个被七巧的金锁劈死的祭品,在这把牢固的金锁之下,七巧葬送了长安,长白,芝寿,娟儿的生命,芝寿和娟儿已经长眠于地,只是长安和长白虽活犹死,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而已。

而七巧自己呢,在小说的后面隐晦地提到她把玉镯子从瘦骨嶙峋的手臂推到腋下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曾经有过圆润白皙的手臂,泪水挂在面上也怠慢去擦,七巧死后那个禁锢了长安和长白大半生的家散了,他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张爱玲没有在七巧的死状上多花笔墨,只是带过了她死前的颓靡,留给我们更多遐思的余地,事实上七巧本身便是一个祭品,在女奴时代封建阶级的祭品,而且只是个缩影罢了。

我想,也许会有千千万万个曹七巧摊睡在炕床上吸着鸦片,然后直到死的那一刻,鸦片的烟雾依然久久不散吧。

末,待续

三十年前的月光早已沉下去了,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

张爱玲似乎执意要把悲剧进行到底,当读者以为在七巧死后一切都会重归愈好,可是,不幸的是那三十年前故事依旧继续,剪不断理还乱,只是悲剧的人物不断更新罢了,末尾不是结束而是更多故事的开始,没有明晰的结局,带给读者的是重复上演悲剧的待续。

可见,张爱玲在试图告诉不同时代的读者们,女性悲剧在延续,剩下的孰是孰非见仁见智了。

读到结尾,我突然很想找个向阳的地方呆一呆,因为冗长而昏暗的文字让我窒息,我怕自己陷进了文字的沼泽中无法自拔,也许我不会看第二遍了,因为看一遍足以震撼。

末了,合上书,终于逃出了张爱玲的文字,无尽的留白让一切重归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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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6 3:24:46